醍醐京弥的不好意思已经完全没有了, 只剩下满心的无奈。
“那个——”
然而,压切长谷部和巴形?刀异口同声, 打断他的话:“主人!”
“......是?”
压切长谷部把餐盘放到桌边:“您已经持续办公一个小时了,请暂停一下, 休息休息,放松一下眼睛吧?”
才一个小时而已哎?!
但醍醐京弥还是接受了压切长谷部的好意,把文件放回原位:“好,谢谢。”
“长谷部说的是,坐久了对主人年轻的身体不好,”巴形?刀站在了醍醐京弥身后,双手搭上他的肩膀, “请让我为您按摩吧?”
“麻烦你了......”
压切长谷部的目光扫过堆叠整齐的文件, 惯于处理公务的他对进度了如指掌:“这种,还有那种,都是例行公事的文件,您不必把时间浪费在上面, 就请全部交给我吧!”
巴形?刀凑到审神者的耳边, 呼吸喷到他的皮肤上:“虽然我看不太懂,不过主人您愿意教的话,我可以学的哦?”
压切长谷部青筋直冒:“巴形!”
巴形?刀若无其事:“何者?”
话音落下,他们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电光火石的对视。
醍醐京弥看不下去了,一手捂住眼睛,觉得自己脑壳疼,随便找了个由头:“......你们两个, 敬语还是算了吧?”
两个人同时回答:“是!”
压切长谷部咳嗽一声,收回视线:“说起来,巴形,主人的时间精力是很宝贵的。”
“所以?”
“你想学习知识的话,我可以帮你,”压切长谷部按上巴形?刀的肩膀,“和主人一起泡澡......就算了,”反正大家也经常这样干,“不要连晚上都试图和主人一起睡!这个本丸,没有寝当番!”
巴形?刀竖起三根手指:“可我才来三天,就陆续有看到小乌丸先生、鹤丸先生、龟甲先生在主人的寝室旁边徘徊?剑俊?br> 醍醐京弥的额头滴下一滴冷汗,压切长谷部的太阳穴迸出青筋。
虽然本丸是没有寝当番没错,但最近总有刀剑付丧神喜欢在晚上来找审神者进行人生商谈呢......然后因为种种乌龙,被审神者自己、或者被麻仓好强势拒绝。
“真的?!那三个混蛋,皮痒了吗!”压切长谷部把头扭到一边,然后又转回来,“总而言之,距离感很重要,保持距离!靠太近的话,你难道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巴形?刀摇了摇头:“完全不会。”
如果说和泉守兼定是7岁的宝宝,那巴形?刀完全可以自称自己才刚出生——因为他是一整个刀种的概念提纯后,经时之政府引导汇集而成的造物。
长柄,宽幅,在平安末期至室町中期十分流行,江户时代则多为女性兵器。
因为所以,作为初生的付丧神,他的好奇心......很强!
“我觉得近距离观察主人很有趣啊,”巴形?刀歪了歪头,“总觉得,大家有些互动妙不可言。”
“比如——你这样是吃醋了吧?”
闻言,压切长谷部的耳朵一点一点涨红了。
“是因为不高兴又多了一把分散主人注意力的新刀吗?”巴形?刀摸了摸下巴,满脸玩味,“还是说,你是故意想通过这种方式,引起主人的注意?”
巴形?刀才来没多久,怎么可能和醍醐京弥建立深厚的情谊。仔细想想,压切长谷部的反应是有点过度的......
“笨、笨蛋!”打刀顾左右而言他,胡乱反驳,“不要乱说话——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这判断太随意了!”
“是吗?”巴形?刀眯起眼睛,“那就把主人让给我吧,既然你不在意的话——”
“绝对不行!咳咳,而且,这、这种事情......”压切长谷部斜眼看醍醐京弥,“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啧。
醍醐京弥眼神死。
“你们两个啊——”
审神者叹了一口气,勾勾手指,示意他们靠过来。接着,审神者伸出手,一左一右分别搭在他们的后脑勺上,猛地用力!
“给我好好相处!”
“咚”的一声,三个人的脑袋靠在一起,气息也交汇在一处。
“痛!”巴形?刀摸了摸脑门,又戳了戳醍醐京弥的脸,“主人的应对方式真是简单粗暴?健!?br> “啊啦,是吗?”醍醐京弥毫不心虚,“能解决问题就行。”
“既然是主人的命令......”压切长谷部放下捂着额头的手,打开巴形?刀的手指,“以后请多指教了,新人!”
“是呢,以后请多指教,”巴形?刀收回手,点了点自己,“比如说,主人的喜好是什么,请务必全部教给我,前辈——”
压切长谷部抓狂:“你是故意的吧喂!”
“嗯,故意的,”巴形?刀点了点头,“我既没有铭,也没有逸话,所以,我想要主人,想要创造传说。”
接着,他笑眯眯地竖起一根手指:“因为我什么都不懂,所以,长谷部先生,你的经验,你的想法,也请务必让我借鉴一下——”
压切长谷部一挥手:“我拒绝!这个本丸不需要两个人设高度重叠的角色——”
看吧,醍醐京弥之所以总能在各种修罗场中蒙混过关,就是因为这帮刀剑们总是能吵着吵着能自己把话题跑偏......
“啊——说起来,在创造属于自己的传说之前,”巴形?刀抚掌,“果然还是要先把自己的练度提上来。”他撩拨够了压切长谷部,见好就收,找了个借口抽身而退:“我也该去熟悉一下演练场了。”
巴形?刀一边说,一边就采取了行动,摆着手撤了。压切长谷部不由握紧拳头,举到胸前,一脚向前迈步:“喂,你是要逃跑吗——”
然而,醍醐京弥一把拉住了他向后扬起的另一只手。
“主人?”
压切长谷部立刻就把注意力从巴形?刀身上收了回来:“您有什么吩咐吗?”
“嗯,”醍醐京弥站到他面前,踮起脚,伸手勾住他的脖子,“长谷部,一直以来,辛苦你了!”
“哎?!”压切长谷部伸手扶上审神者的腰,让他的动作更省力一点,“怎、怎么突然这么说......”
“因为你总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醍醐京弥歪了歪头,“谢谢。”
“不,这是我应该做的,”压切长谷部条件反射般迅速回答,“你是我独一无二的主人,我愿为你肝脑涂地。”
“不要说得这么惨烈嘛,”醍醐京弥用眼角余光瞄到座椅,示意打刀坐下来,自己则侧坐在他的膝盖上,“我不喜欢。”
距离太近了,压切长谷部不由紧张起来:“下次我一定不会这样说。”
“嗯呐,乖。”醍醐京弥话锋一转:“不安吗?”
“啊?”
“巴的存在,会让你感到压力吗?”
“......不,”压切长谷部摇了摇头,“只不过,他的来历不明,令人心生警惕。”而审神者和时之政府之间的关系还很微妙,在他看来,对巴形?刀不得不防。
这才是压切长谷部看巴形?刀不顺眼的真正原因。
“会让我感到不安的......从来都是主人你啊。”
“哎,真的吗?”
“当然啦。”
他家审神者啊,看起来是个乖乖牌,实际上表里不一热衷搞事,总是陷入各种事端之中呢。
审神者明明一开始不是这样的,真是太狡猾了。
他必须提高警惕,一路跟上才行。
“别看我这样,好像主人是谁都无所谓,”压切长谷部把醍醐京弥抱进怀里,“其实,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很挑的哦。”
“不是每个主人都能得到我的认可,我也不会对主人每个命令都一丝不苟的照做。”完成度这种东西是可以打折扣的,他也坚决不会做违背原则的事情。
“怎么样,很吃惊吧?”
醍醐京弥把脑袋靠在他的肩窝,一点点动作都像是小动物在蹭一样。
“嗯......倒没有很吃惊啦,因为这样才理所当然吧?”审神者闭上眼睛,“往往总是说‘随便’的人,才最难伺候了。因为他们总有自己的标准,并不是真的‘随便’。”
“能达到你的标准,我很荣幸呀。”
压切长谷部笑了起来,声音十分愉悦,连醍醐京弥的情绪也有了一丝抬升,令他感到十分惬意。
“可惜的是,我好像还没达到主人你的标准呢,”压切长谷部收拢紧抱抱着醍醐京弥的手,“你总是让我感觉若即若离。”
甚至于,差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死去。
“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不,”醍醐京弥睁开眼睛,“是我做得不够好。”
在双方关系中,审神者自己的问题更多一点。不过......短期内无法改善。
“呐,长谷部,”醍醐京弥想要补偿,“你有什么愿望想要实现吗?”
“什么都可以吗?”
“嗯,现在的话,什么都可以。”
“听起来很诱人,也许我会提过分的要求哦。”
“没关系,你说。”
“那么,请主人保持这样的姿态吧,”压切长谷部嗅着审神者发间的清爽的味道,提出了这样微不足道的请求,“让我再抱一会儿。”
“我会一直追随主人,所以,请主人你......就这样随心所欲下去吧。”
他,压切长谷部,永远不会让审神者为难。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