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的生长环境这般,加上个性使然,造就解央不仅不重权力、反而看重家人并珍惜着身旁人事物。
不认识他的人,只觉他非常冷漠。
可熟稔他的人,却知他是个非常重情的人。
所以这样的他,心态与理念恰恰和爷爷相反。
因此他非常不明白爷爷这般坚持,图的到底是什么?
于是爷孙俩的对谈满是烟硝味。
直到最后何管事敲了门,道着他母亲找他,这才终止了这场‘彼此坚持着自我想法’却达不到共同点的对话。
离开会议室时,解央停在门扉前,便落下这么一句话,“那是爷爷想要的人生与伟业,不是我的。”
他的人生,由他自己做主。
或许先前他还会认命,但经过今日事,他更确切的知晓自己想要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门一关上,明浣立即将儿子拉回房间。
“跟爷爷说话怎是这般呢?你们爷孙俩吵什么?吵的我这都能听见了。”
既然听见了还问他?解央有些无语的看着母亲,随后叹了口气,问着那隐在心里多年的话。
“妈可怨过爷爷?”
“怨什……”话将将出口,明浣便知道儿子指的是什么、也知为什么争吵了,脸上那见到儿子平安的喜悦之色,顿时淡去。
“怎可能不怨呢?”明浣心情有些低落,但还道着,“可怨能改变什么?”
“我们人要活在当下,过去的事已成事实,无法改变下也只能珍惜眼前的一切。”
这话一出,便能得知解央之所以这般性子,母亲影响最大。
“怨恨只会让我们反目成仇,我们仍是解家人,哪怕你爷爷当时的决定是错误的,白白葬送了你爸的性命,可也不能否认,你爷爷对北区人民以及对我们母子俩的付出。”
“家人为重,懂吗?”
他怎不懂?
就是懂才会跟爷爷吵起来……见母亲抓起他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抚的说着,“家人没有隔日仇,晚上就跟爷爷说个话嗯?”
这说话模样与动作,完全与他小时候生气时的安抚没两样,解央那股闷气顿时卡在那、不上不下。
最后只能闷声说着,“知道了。”随即抽回自己的手,“我已经是成年了不需要像小孩子一样的对待……”
然而在母亲的眼里,孩子就是到了五六十岁仍是孩子好嘛!
所以他这话顿时惹得明浣轻笑出来,立马揉了揉他那有些过长的头发,笑道,“唷~我儿子还真可爱!”话落还像小时候一样,亲了他一口脸颊……
“妈……”解央真的无语了。
母亲老没正经的……
但见母亲亲了他这一口后,便抱着他说着,“回来就好了,妈这几天担心的都睡不着唉……”解央那想推开的手,顿时停在半空中。
最后也回搂着。
“嗯,让妈担心了,但我也平安回来了。”虽然母亲一直没表现出来,可身为儿子,又怎看不出那脆弱的内心呢?
便也这么任母亲抱着歪腻着,说了安抚的话。
只是解央到底成年,这些年来一直在外头闯荡,心志成熟的他难免对这样的歪腻感到不自在,便借口身上太臭而脱离母亲的怀抱。
这么抱一会,感性一过,明浣又恢复到以前那般了。
“臭儿子!任妈抱一会会怎样!?小气巴拉的!怎就不见你抱着人家女孩儿、抓着人家的脚舍得放了呢?”
明浣满脸揶揄,话中的内容说的解央大窘。
怎么扯到了淮夏身上了!?
解央惊觉不对,若再让母亲说下去,准会没完没了……他立刻起了身、借口要去洗澡。
不过在门关上前,便听到母亲道着,“洗洗了过来给我剪头发,我儿子这么帅,顶着这发型怎么把妞?”
解央:……。
头发不过就长了些,您至于吗?
心里虽是那般想着,可洗浴完,解央还是乖乖的去了母亲那。
熟练的拨发动作,发梳挑起发丝、耳旁落下剪刀‘喀嚓’声响,一切就如儿时记忆般──他静静坐在椅子上,任母亲磨练着手艺……
没错,是磨练手艺。
母亲当年闲着没事就剪他的发,从不生疏到熟练,他的发型也从狗啃似的造型到后来的俊帅有型。
当然,在母亲技术不熟练的过程里,他没少被嘲笑,而那嘲笑他的结果,自然是被他给揍趴。
那时,他完全是人人眼中的问题儿童。
所以这时听着母亲笑说着他小时候多叛逆,他只能就这么听着,然后心里‘呵呵’两字带过。
到底谁才是始作俑者?
解央懒的跟母亲争这个,而这会见母亲拿着刷子替他把脸上及脖颈间的落发扫了扫,并拿着镜子给他照着。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换了个发型后显得格外有精神,唇角不禁微微扬起。
“妈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还用说,也不看看妈是谁?”
得了,给点颜色就开起染坊来,对于母亲有时像孩子般的性子,解央有些无力。
他站起身,说着,“好了,去吃饭吧,吃完我得休息了。”便拉着她径自往饭厅走去。
母子俩到饭厅时,解正早已坐在这等了。
解正是个十分传统的男人,认为一家人吃饭就是要一起吃,所以每到饭点时刻一定会让人唤上儿媳妇跟孙子。
当然,这是正常状况下。
这会才刚吵上,解正自然以为孙子还在气头上、不会来吃饭,却不料人出现了,倒是让他感到意外。
一家三口就这么静静的吃着饭,气氛略显压抑,明浣时不时为公公与儿子夹菜并说着话,试着缓缓他们爷孙俩的氛围。
效果就是差,也是有那么点效果。
解正那在会议室里未说完的话,这时想了想,便道着,“西区来支援的共有几人?”
“二十,今天死了三人。”
三人,算是少了。解正脑子没洞,自然不会这么白木的道出这话,而是点了点头,问着其余十七人如今的安排。
解央回了几句,早已累极了的他一吃好,便放下碗看着解正,一副‘您还有问题就问、没的话我要离开了’的神情。
见状,解正只好让他明日来找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