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查到了, 是太子妃绑了陆人的女眷,陆人一早跑去恒亲王府求情,这才有了今日的事端。”
太子殿下坐轿撵上, 王全小跑着跟后面,一口气说完这瞬间气喘吁吁。今日事情刚一闹出来, 殿下便立即派出宫。
平日里恒亲王府严的跟个铁桶一样, 也就是今日事情闹了, 这才让查了东出来。
“陆人?”
“陆庸,陆人,年新晋的探花郎,之前跟着姜世子来见殿下一面的。”只不姜世子姜玉堂背后有家族撑着, 又是新科状元, 纵然是两人纳入了太子门下, 可这陆人却是丝毫不起眼。
太子眯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出像是有这个人,只不平日里这人不往自己跟前凑,今哪怕是知晓了有这号人物, 却是丝毫不记得模样。
“这陆人身不好,玉箫姑娘无名无分的跟身侧伺候着, 情分自然不一样。”整个白日下去, 王全倒是打听得差不多了。
“好端端的一个人, 忽然就被太子妃掳走了, 陆人着急, 不要命的闯入恒亲王府, 这才求的恒亲王这帮忙。”
轿撵一直抬到殿下的书房门口,才停下来。
王全这话说完之后,屋子里许久没动静, 了好一会儿,太子才撑着扶手下来,月白色的华服微微晃荡。王全立即上前去扶,太子眼神垂下来,里面带着一股杀气、
“这话说出来你信吗?”
王全听了这话后背瞬间紧绷,黄豆的汗珠几乎是立即往下砸。
太子冷一声,面无表情的往书房走去。
恒亲王今日这一遭,犯的可不只是不敬之罪。私自带兵,闯入东宫,且去的还是太子妃的广阳宫。
为的就只是帮救女人?
铁血铮铮的恒亲王什时候这热心肠了?
太子轻一声,低头抿了口茶:“陆庸的那位女眷呢?”
王全跟着进来,心口依旧被吓得七上八下的跳动。听了这话,头微微往下弯着,小声儿道:“玉箫姑娘被恒亲王殿下带走了。”
“玉箫?”太子眉心一挑。
“陆人这位女眷,是跟着……跟着咱们玉小子一个地方出来的。”今可算是今非昔比了,这事闹的这样,月楼两个字之前能说出来,今王全却是不敢开口。
“之前扬州之时陶人还曾将那玉箫姑娘送到殿下床榻上,是……是殿下不要,莫非殿下忘记了不成?”
太子还当真忘记了。
眉心飞速的拧了拧:“这话日后莫再说了。”王全不安的朝前看了一眼,却见太子殿下低着头,转动着手中茶盏:“免得日后被你玉主子听见,又得闹了。”
王全心中一惊,张了嘴巴好久才算是回神。
猛然点了点头,将嘴巴又合了上去。殿下这下子是被玉主子吃的透透的了。
琢磨了一会儿,王全问:“那殿下可要再去陛下那玉主子求求情?”今这除了殿下,只怕是没人救的了玉主子。
殿下既这喜欢,刚陛下面前就该多求求情才是。
王全暗自嘀咕着,前方,太子却是摇了摇头:“没用。”
“那……”王全嘴巴张的的:“那殿下就看着玉主子这样?”陛下刚说了,从此以后这东宫之中就再也没有玉庶人了。
殿下这看着是乎得很,但若还不去救人,只怕到时候就没办法了。
王全看着焦虑的很。
太子摩挲着玉扳指的手放下,整个人倒是显得格外地淡:“恒亲王呢?”
这说中玉主子呢,怎就好端端的又聊到恒亲王去了。
王全嘀咕着,嘴上还是道:“恒亲王去慎刑司受了罚,五十仗下去人像是半点事儿没有,摇摆地又出宫了。”
太子摇头,喉咙里发出一声轻,面上的表情却是越发的冷。
闹了这一通,父皇明显的轻拿轻放。陈珩连着皇宫敢闯,慎刑司是什地方?那儿的奴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伤了分毫?
五十仗下去,人还是完好无损的,恒亲王这子更是连装懒得装,不是猜准了父皇会轻拿轻放。
“到底是什原因……”
太子闭上眼睛,脑子里想的却还是刚刚广阳宫门口,两人拉拉扯扯那一幕。陈珩那个胆包天的狗东,刚那模样倒像是想拉着玉笙出去的。
想带她去哪?
出宫?
太子殿下眼中的冷意同一潭水,深不见底。
“既然安心地回了府,那就表明父皇不会伤害她。”桌面上的茶水已经一片冰冷,太子低下头,一口气却是饮了个干净。
王全眼神一闪,这话不敢轻易接了。
“去查查吧。”太子道:“看看孤到底是被什埋了鼓里。”与父皇玉笙,三个人之间到底是藏着多少秘密。
王全点头就要下去,太子想了想,又转身出了门。跟身后的王全往前方瞟了一眼,太子殿下那方,分明是去往广阳宫的。
***
“废物!”
广阳宫中,太子妃从乾清宫中一回,面色就拉了下来。
随着一声怒吼,地面上瞬间又碎了个花瓶。屋子里,座椅,茶盏,等东,能砸的全部砸了稀碎。
一屋子的奴才全部跪着,无人敢上前劝慰一句。
“宫好不容易搬倒一个玉庶人,今居然又来一个。”乾清宫中陛下面前,太子妃暂且是忍的住,可一路上怒火几乎是从丹田之处往上涌。
她恨得几乎快要将牙齿咬碎了。
“娘娘……”丁香爬上前去劝,另一侧,元承徽一旁站着,听见声响之后却是猛然仰起头;“娘娘您这是什意思?”
什叫做东宫又来一个?
她刚还为搬倒玉庶人庆幸呢,但娘娘这话说的是什意思?
看着元承徽懵懂的一张脸,太子妃冷了许久,随即才道:“东宫之中要入新人了。”
“怎……怎会?”元承徽也吓得不清。这搬倒玉笙就是为了自己能有机会伺候殿下,这玉庶人刚走,却又来一个新人。
殿下就这多,岂不是要跟她们争?
“这……这一不选,二东宫也不缺人的。”怎事情来的就那突然?元承徽一脸接受不了的神情:“娘……娘娘您怎不去劝劝?”
那她们费劲心思去搬倒玉庶人,岂不是白费了心机?
“陛下亲自赏的,要宫何去劝?”太子妃就烦心,冷着对元承徽翻了个白眼,蠢货。
“就……就算是陛下亲自赏的,娘娘也能去皇后那儿求求情啊,再说了,这东宫又不缺人。”元承徽还是不高兴,胆子也了,居然敢嘀咕。
“陛下亲封,赏的是良娣之位,你以为是跟你一样的阿猫阿狗?让宫去劝。”
“良……良娣?”
元承徽双手紧紧的捂着唇,整个人接连往后退了十几步:“您说是良娣?”这良娣之位堪比侧妃,若是哪一日殿下继承统,就是贵妃之位。
还未入宫就被封为良娣,这是何等的殊荣?
“娘娘,怎……怎会是良娣?”元承徽盯着玉笙那空下来的良媛之位,盯得眼睛快红出血来,但她却从未想到,居然还有人一入东宫就能坐上良娣的宝座的。
“再……再说了,这宫中已经有两位良娣了啊。”
太子之位,规了只有一位太子妃,两位良娣,今后宫中已有纯良娣与赵良娣两人,陛下明知此,怎还会赏赐一位良娣下来。
“宫也不知。”发泄了一顿,太子妃的火气收敛了不少。她抬手,压了压头上的金簪,淡淡道:
“宫已经派人去查了,看看是哪个家小姐,这有架子。”
连着陛下跟着保驾护航不说,纯良娣与赵良娣两人要为其让位,这究竟是谁?是她陆家的哪位妹妹?还是沈家?夏家?还是姜家?
姜家,今年出了个状元。
姜玉堂姜世子挺着,今,沈少卿又回了京。这位沈少卿可不是一般人物,听闻自小还养了个女孩儿身边,疼宠了十年的。
今陛下这重视沈少卿,莫非就是那个女孩?
太子妃越想越烦躁,手中举着的茶盏几乎快要捏碎。元承徽一边吓得心惊肉跳的,却怕太子妃又发怒,到时候她无辜承受怒火。
深吸着气,一边小声儿地劝:“说到底这玉庶人是倒了,日后她这辈子入不了东宫了,殿下之前此疼她,我们能将她搬下去。”
“这位新良娣长相何,是圆是扁不知道,娘娘何必又担心?”
太子妃被劝的,到底还是渐渐地平缓下来:“是,玉庶人盛宠能此下场,这新来的是良娣又何?只要不是玉庶人一样的勾人玩意儿,还怕治不住她不成?”
她嗤一声,转头,扭头看门口时,却见太子殿下不知何时站了那里。
太子妃吓了一跳,惊呼一声,又强行地咽了下去;“殿……殿下是何时来的?”她怎半点不知?
不仅此,她刚说的那,只怕太子殿也是全听见了的。
太子妃面色变白,但太子殿下却像是什没听见一样,面色无常地走了进来:“只是来询问一下你今日发生的事。”
“奴才们应该说了。”
太子妃干了一声,挑着能说的说了,她还边说边抬起头去看殿下的脸色,太子殿下从始至终是那副表情,半点儿不像是生气了的样子。
“你又是何知晓玉庶人之前是扬州城的瘦马?”
太子那双眼睛深沉水,太子妃掐紧了手心,回答的镇自若:“玉庶人之前身份那样高,又入东宫一年了,从未与家人团聚,妾身想着寻寻她的亲人,这才派人去了扬州问了一句。”
这话也就是拿出来糊弄鬼罢了,只是今事已经成了局,太子殿下不信也得信。
太子妃一脸镇的站那儿,任由太子殿下打量。只她并不知,之前派去扬州的人全部被太子截胡,今她的消息断然不是从扬州那儿传来的。
这个宫中,还有其人知道玉笙的身份。
太子的拳头握紧,眉心紧拧。太子妃等了许久不见说话,仰起头,却是看见眼中一闪的寒意。
“殿……殿下?”
太子的眼神砸下来,太子妃吓得几乎是一阵哆嗦。许久之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这……这新来的良娣,该住哪个宫殿?妾身好让奴才们去准备。”
“合欢殿。”
“这……”太子妃掐紧手心:“合欢殿是好,但之前到底是玉庶人住,这良娣是父皇亲封的,让她住旧宫殿中,这不太好吧。”
太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二话不说扭头就往外走去。
太子月白色的华服空中晃荡,毫不犹豫地踏入了月色之中。这从始至终是一个人,哪里来的新的旧的。
不然,以为会这容易,要一个新人不成?
太子妃跟身后,看着那背影消失一团月色之中。元承徽借机走上前,语气里是意:“恭喜娘娘。”
“这太子殿下一看就是没将这新良娣放心上,连着宫殿不准备了,可不还是喜?”
太子妃紧紧拧着眉,可面上却无半分的喜色。听了这话倒还算是缓和了一,可是却依旧还是不出来。
殿下要让那位新良娣住合欢殿?
她心中怎有股不好的预感?但再仔细一想,却又是一丝头绪没有。
见元承徽怎说,到底还是勉强了。
“但愿吧。”
左右这事已经成了局,这合欢殿中的玉庶人已经被处置了,一个宫殿已,殿下喜欢,就让留着好了。
太子妃想到这儿,摇头轻轻一。
哪怕是睹物思人,起码,人滚了。
再也没有什是比玉庶人从这宫中赶出去更让她心情愉悦的了。
***
乾清宫的偏殿中
玉笙昨日等了太子殿下一个晚上,殿下却是没来接她。她一边等的心凉了,后面却又不知何又睡着了。
一早起来,玉笙便察觉有不舒服,她当是昨日晚上没有睡好的原因,并未多说。
昨日陛下是与她说了不少,也没见陛下要处置自己。可这儿到底是陛下的乾清宫,可不是自己的合欢殿。
乾清宫中再再奢华,却是少了那份自。
“不知姑娘爱吃什,就让御膳房一样做了一。”一桌子的早膳的确是丰盛的很,玉笙哪怕是伺候殿下也没见殿下的排场这样。伺候的宫女机灵,见玉笙的脸色不好,挑的是少油清淡的。
玉笙看着那水晶玉米牛肉饼,胃中就有不舒服。
“姑娘太瘦了,可得多吃一才行。”宫女并不知道她的饮食习惯,还劝。玉笙看了良久,干了一声,还是试探地咬了一口。
只一口,那鲜味伴随着一股诡异的血腥气就传入她的喉咙中。
玉笙胃口几乎是翻滚着,血腥味从内到外的涌入出来。她刚才适应了鱼肉与虾肉的味道,可对肉却是许久没有尝试了。
她以为自己能行。
就像刚认识殿下那样,一碗羊肉汤也是照样的喝了下去的。
可喉咙里那股陌生感,让她感觉自己吞下去的不是牛肉饼,是一块带着血腥的鲜肉。这的陌生,让人几乎瞬间呕吐,却又是那的熟悉。
玉笙的脸几乎是一点点地白了下来。
伺候的宫女瞧出了不对劲,吓得双手打着颤:“姑……姑娘您怎了玉姑娘?”
玉笙头疼了一个晚上,早上起来更是不舒服,此时眼前一黑,身子虚弱地往后一倒。
“玉……玉姑娘!”
宫女们将她立即接住,同时声喊着:“陛下……快去叫陛下来。”
乾清宫中
陛下刚下了早朝,正训斥恒亲王。
“你当这规矩是摆着看的不成?”圣上气的吹胡子瞪眼,抬手狠狠得拍打着桌面:“昨日刚罚的你五十板,你今日倒是好,生龙活虎的来上朝。”
圣上看见恒亲王就一阵头疼,捏着眉心的手也是紧紧着的。
“平日里倒是没见你这规矩。”陈珩这个子,上早朝就像逛后花园一样,随的子,爱来就来。
平日里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偏生不该勤奋的时候,又勤奋的要命:“那那臣们何看?”
“儿臣这来上朝也是错了。”陈珩昨日挨了一顿,今日一早起来依旧是活蹦乱跳。直起身,松了松筋骨。
“五十板总之是挨着了,不能因为儿臣质好,们就不让儿臣出来吧。”到底是一去北七年,刀口上闯荡下来的一身领。
陈珩刚刚动的时候,后背其实是疼的。
五十板,那奴才们再放水,也是伤了身的。
圣上从上往下看,见唇色比平日里白上许,这才不开口了。帝王收回眼神,低头去看书案上的折子:“说吧,今日巴巴的来,是为了什。”
“昨日……”昨日闹的的确是有了,再继续留宫中,去抢玉笙的话,只会她带来麻烦。
陈珩不得不先回去,可今日来,却是又想将人带走。左右这东宫之中,危机重重,做太子的玉庶人有什好。
一群女子斗来斗去,竟是腌臜的手段。
既然这样的话,为何不能做的王妃?能保证,日后只有她一人,绝对不会让她去跟别人争,更不会让旁人骑到她头上来。
她若是成了自己的王妃。
陈珩深吸了一口气,只消一想,就控制不住,整个人只剩下欢喜。
“儿……儿臣……”琢磨着该何开口,陈珩又深吸了口气,上前了一步。
“陛下!”
还未开口,刘进忠却是闯了进来,小碎步边跑边道:“陛下,不好了。”
“玉姑娘那儿传来消息,说是身子不适,晕倒了。”
陈珩一肚子的话立即咽了回去,转身,立马就步往外走去。龙案旁边,圣上的眉心微微拧了拧,立马朝着偏殿走去。
恒亲王步朝前走,可人还未到偏殿,庄牧却是闯了来。
“殿下,奴才有事禀告。”
陈珩几乎是踩着风火轮往外走,闻言眉心一皱:“有什事待会再说。”玉笙身子不适,恨不得自己立马就飞去,哪里还有这个心情听这儿扯?
“就是关玉主子的。”
庄牧低下头,着急忙慌的又开口。
一句话说的,陈珩的脚步停了下来,扭头往身后看了一眼,父皇依旧越朝前走了去。单手捏紧,陈珩一下子转头:“快说!”
“殿下不是让奴才去查,圣上与洛太妃之前的恩怨吗?”
庄牧低下头,喉咙里的声音只有两人听得见,小声儿道:“圣上还是王爷之时,与当时的洛太妃也曾暗生情愫,相交相好。”
看着陛下的眼神,庄牧喘着气音,颤抖着:“探……探子还查到一则传闻,说……说洛太妃与陛下之间,曾有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