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殿大早就叫了御医。
太殿下寒着脸跟门神儿似的挡在床榻边, 前来的太医们藏蓝色的太监服下没个不是双腿发着颤的。
“怎么回事?”
太眉心紧紧拧着,太医们吓得哆嗦,跪在地上支吾了好久, 才敢开口:“玉良媛这,这应当是误食了什么东西……”
床榻上, 玉笙捂着肚, 哭得越发可怜。
太被她哭得着急, 立即就厉声吼:“知道什么症状还不开药?”太医心中颤,头磕在地上,拼命颤抖着道:
“只不过,不过这玉主体内避汤, 奴才们要瞧瞧药方, 不然……药……药效冲撞了。”
殿下这么多年都无嗣, 宫中本就着急,谁知道这东宫的后妃侍寝之后还喝避汤?这事要是让陛下知道,可是整个皇宫都得动荡。
“避汤?”
太眉眼拧,漆黑的眼帘撩起, 瞬间就砸向床榻上的人。
玉笙缩着蜷在床榻上,疼得整张脸都成了白色。听见脚步声, 玉笙抬起头, 瞧见是太, 她立即伸出手, 想去握住他的手。
昨还温柔缠绵的人, 如今却面无表情, 抬手就将她的手给挥开了。
玉笙伸出去的手扑了个空,头顶的人压下来,阴沉的声音直接问:“你喝了避汤?”
她肚的话原样咽了回去, 脑海中是疑惑,这是什么情况?这不是他与太妃手策划的吗?怎么临到在,倒是又装作脸的无辜?
跟之前的计划不样,玉笙心中计划来回地翻转。
最后,只得怯生生的抬起头,眼帘颤巍巍的打开,去看向太:“殿下说什么呢?”不管如何,越无辜越是不出错。
玉笙捂着发疼的肚,心中暗道沈清云的药真管用。
逼红了眼圈儿:“殿下胡言乱语什么呢。”她哭得可怜极了,疯狂地摇头:“避汤?”
“我怎么喝避汤?”
玉笙疼得额头的汗,边哭边抽得小脸通红,实在是惹人怜惜:“我…… 我想给殿下生孩还来不及,如何喝避汤。”
不管殿下喜不喜欢孩,她都得喜欢。
玉笙边哭,额头的汗水也跟着往下滴,若不是知道是自个喝的药,她都信了。沈清云这方实在是厉害,做太医可惜了,应当更上层楼。
“宫中好多人笑话我…… 我生不出孩,我都忍了。”玉笙眼中含着泪,泛红的眼睛里像是蒙上了层雾,晶莹剔透惹得人心怜。
“如……如今,殿下居然还侮蔑我。”
忍着疼,玉笙直接直起来,那只手都不捂着肚了,她恶狠狠地去看着殿下,双眸之间仿若带着火焰。
“殿下可不喜欢妾,但……但也不要污蔑妾。”
越扯越出题,该怎么想个法让殿下去查下后院。她个人力量不大,但是后院这么多人。加起来总能让殿下在意吧?
玉笙不用演,脸上的神情是担忧又悲痛欲绝。
太深深地看了她许久,两只手伸出来,直接对着她的眼睛:“为何笑话你?”
“殿下最疼我,来我这儿次数最多,她们自然只笑话我。”玉笙边哭边哽咽,脑里还仔细想着该怎么哄殿下,让太医去把脉后院的其他人。
却见殿下抬手兜住她的后脑勺,深吸口气,用力地来回揉了把。
“你等孤。”
太说完,转就走,玉笙跟在他后,只瞧见他月白色的影消失在自己面前。
过了没儿,小元走了进来,张脸上又惊又喜:“主……主,殿下去了广阳宫。”
玉笙猛然抬起头:“去了太妃那儿?”
赵良娣没了孩他轻拿轻放,元承徽没了孩他也没去查,如今……如今竟然去了太妃那儿?
重新坐回椅上,玉笙还是些不可置信。她狠狠掐紧掌心让自己回过神来,不要胡思乱想。
但不知为何,她心中却是总种感觉,殿下去找太妃,跟她今闹的这出多多少少都关系。
“ 派人去盯着。”
深吸口气,玉笙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想得再多也是无用,如今就看殿下了。
广阳宫中
元承徽与赵良娣的事着实让太妃吓得不轻,她昨几乎是夜无眠,今早还未起来又听说合欢殿叫了太医。
“ 这几这么多事?”
还两就要过年,事情波未平波又起。玉良媛正受宠,她生病太妃不得不去看望,表太妃的贤惠。
“赵良娣看那样也没几好活了,等她走了主也就安心了。”
丁香正在给她梳妆,红宝石的耳坠戴在耳朵上,格外地好看。对着镜,太妃那略显疲惫的脸上,总算是扯出丝笑来。
“赵良娣心眼太小,多年前的事在还闹成这样。”当年,就是因为她,她与殿下相敬如宾的去不复返。
后来,殿下从扬州带回了玉良媛,去后院的便是越发少了。
如今,就连着她这儿,殿下都不来了。
太妃眉眼之间溢出丝苦笑,丁香瞧了难受,还是道:“主,就快过年了,那避汤……”
东宫之中刚没了个孩,实在是太过惹眼了。
“旁人喝也是无用。”太妃收回目光摇摇头,她将头上的牡丹花簪拿了下来,换了根旁的:“如今殿下只去玉良媛,旁人跟着喝再多又什么用?”
殿下都不去,旁人想怀孕也没法。
她深吸了口气,随口道:“先收起来吧,后……”活等谁承宠了,再给谁喝。
“后再给玉良媛喝是吗?”那句话还未说完,屋里却是响起阵冰冷的声响,太妃拿着簪的手抖,几乎是立马转看过去。
太殿下站在屏风后不知多久了,她屋里的奴才部跪在地上,脸对着地毯崩的笔直。
“殿……殿下?”嘴巴张开好久,喉咙里才了声响,太妃看着那迎面走来的长靴,不可控制地,半边开始哆嗦着。
殿下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刚刚又听见了多少。
浑细微地打着颤,太妃看着那迎面走来的人,却诡异得不敢抬起头。
丁香回过神来,吓得立马跪在地上:“殿……殿下,娘娘……”句话还未说完,那玄色的长靴正对准她心口,用力下踹了下去。
“砰!!”噼里啪啦的道声响,丁香瞬间被踹出了几丈远。瘦弱的砸在黑檀八仙桌上,丁香疼得瞬间惨叫!
“殿下做什么!”太妃这下是真怕了,猛然直起,脚步发抖。她入东宫八年,自小认识殿下,从未见过殿下发这么大的火。
“两年前孤就警告过你,不要在打嗣的主意。”太走在她面前,梳妆台上的铜镜里照出他那张满脸冰渣的脸。
冰冷的眼神下垂着,里面掩藏着的都是怒火。
“原来殿下都听见了。”剧烈的害怕之后,太妃反倒是笑了。听都听见了,她知道殿下的脾气,不是求饶就能解决的。
那鹤氅上还带着寒风,太走上前目光落在她那梳妆台上。太妃生来富贵,她这儿的东西自然样样都是极品,但若是仔细去看,里面的簪,镯都是牡丹花的花样。
只太妃却是从未戴过。
冰冷的眼神落在她刚取下来的那根牡丹金簪上,沉沉地看了许久:“当年,你给后院下药,孤已经绕过你次。”
平淡的声音徐徐的,下刻却又厉声而起。
太弯下腰,手速飞快,猛然拿起那根牡丹金簪,顶端的尖头对准她的脖。
“这次,你又重蹈覆辙。”
那根金簪对准她的脖,已经往下入了寸。
尖口之下,已经鲜血冒出,太妃抬起头,看着面前这道熟悉又陌生的影。脖上传来的痛处点点的袭来,太妃疼的整个都在抖。
却还是步步走了上前。
“是为了玉良媛吧。”对上那双吃人般的眼睛,太妃却还是依旧在笑,脖上的鲜血流入了领口,她却笑得越发疯狂:
“殿下昨就开始怀疑了吧,但却直忍了下来。”
“今是玉良媛不舒服,查出了什么?”太妃太过聪,看他那着急的模样,就猜得八九不离十。
“赵良娣要是知道,自己折腾这么久,却输给了她……”太妃低下头,自嘲笑,下刻,却攥紧他的掌心。
握住他拿着簪的手,往自己脖里捅:“殿下今要么就杀了我,只要我不死,我就永远是你的太妃!”
广阳宫中闹了通。
晌午到,东宫上下就收到了消息。小元跑进来,张脸上都没了血色:“主……主,不好了。”
小元跪在地上,哆嗦着道:“殿下与太妃都闹了起来,广……广阳宫叫了太医,太妃受了伤。”
喝了药,玉笙肚不疼了,只听到这话,却也惊得从软塌上几乎跳起。
“受伤?”这事可大可小,看太的态度,玉笙知道关乎嗣,多少少少起码能让太妃受到责罚。
但没想到,太殿下让太妃受伤:“人在怎么样?”
“说是伤了脖,是危险。”
玉笙立即往下走:“太妃受伤……”还未两步,小元便将人拦了下来:“主,不用去了。殿下下令将广阳宫封了,在谁也进不去。”
闹得这样大?玉笙停下来,拧着眉:“那殿下呢?”
小元抬起头来看了她眼:“殿下被皇后娘娘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