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唐宅。
萧如烟坐在客厅里悠闲的打着电话,“哎呀陆太太,你客气什么,我送过去的那些都是小小心意,还是希望你能帮着劝劝适宗,毕竟,我们家语然还是对他很满意的。”
陆家落败,一退再退,逐渐脱离娱乐圈行业之后,改做连锁销售。
牺牲了在美国的产业,那些资金拿回来,陆氏也得以勉强生存,而陆氏集团,一个上市公司却集体转型成了小店面,陆臻峵坐在家里头,终日难安。
此时的欣荣集团看起来似乎还颇为风光一些,接到唐家送的礼,陆太太也是受宠若惊。
“适宗这孩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劝,亲家,咱们还是亲家对吧,我这边一定好好说说他。”
有了陆太太的回应,萧如烟这边也好办许多,“亲家当然还是亲家,以后咱们也需要互相帮衬才是。”
“好好好,那就先这样了,我们家老陆回来了,我得去熬汤了。”
“那您先忙。”
挂了电话,萧如烟脸上的笑意尽数敛去,要不是因为当时两家的孩子在一起时文章做得大,自家女儿至于到现在都无人问津吗。
公司里的产业都被架空,萧如烟也是派人深入调查之后才发现,现在欣荣集团的大部分资金都是银行贷款,竟然没有一个项目的资金是可以流通的。
难不成是唐欣荣那个老东西暗中做了资产转移?看来还是得去找他一趟。
拿出手机来给唐语然打电话,嘟声响了很久可就是不接。
萧如烟愤愤挂断,“这死孩子,一天到晚的找不到人。”
天色渐暗,街上的行人逐渐变得多了起来。
震耳欲聋的音乐混杂着扭动着的人群,唐语然颓靡的坐在卡座的沙发上,一身妩媚的包臀裙盖不住无限风光的白皙大腿。
有男人捏了酒杯过来,兴致盎然的在她身旁坐下,“美女,有兴趣喝一杯吗?”
唐语然抬了抬眼睫毛,没有说话,只自顾自捏着高脚杯仔细的品,时而跟着舞池里的人扭动几下,就是不搭理身边的人。
那男人不死心,大着胆子将手攀向她的大腿。
还未落下,面前立刻罩下一层阴影,“放开她。”
唐语然原本百无聊赖,忽然闻声抬头,看见自己面前站了一个好看的男人,一身黑色的紧致皮衣,将他身形描绘得欣长。
过来搭讪的男人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十分的不耐烦,“要电话号码也得有个先来后到,你到后面去排队。”
“谁说我是来要电话号码的,”话音未落,皮衣男子已经伸手将唐语然拽了起来,搂住细腰便低头强吻。
搭讪的男人面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愤愤然离去。
唐语然被身边暧昧的气息撩拨得微醺,抬眼,对上他星辰一样的眸子,“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
迷糊间被人搂抱着离开,转角路过厕所,门里出来的不是自己约好的闺蜜又是谁。
“哎哎你带然然去哪儿?”
唐语然微笑着和她挥手,没有答话就已经跟着男人离开。
暮色逐渐深了,萧如烟只身来到医院,这是唐欣荣病后,第一次清醒的见家人。
萧如烟提了个果篮搁在床头,又坐在床边给他削梨,看在外人眼里竟然也十分和睦。
“你来做什么?”唐欣荣把头偏到一边去,这段时间自己一个人呆在医院,心已经凉透了。
公司已经基本掌控在手里,虽然没什么钱,但好在权力已经集中。
萧如烟不紧不慢的削着水果,也不生他的气,看了半晌他床头空荡荡的桌面,微笑道:“要不要给你买束花?喜欢康乃馨还是百合。”
唐欣荣知道她现在为什么态度大转变,自己失去了控制公司的能力,她借着自己的名号在外头好办事,自然就不会跟自己翻脸。
想到之前她拿过来要逼自己签的离婚协议,唐欣荣记得自己好像放在了家中的书房里。
“百合吧,”唐欣荣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此时两人的境况十分可悲,夫妻多年,竟然到了互相算计的份上。
他难得配合,萧如烟点了点头,“好,我明天带束百合过来。”
想起自己今天过来的真实目的,萧如烟试图旁敲侧击,“你记不记得咱们年前投资的那档央视综艺,我记得他们结算的是多少钱来着...四十万对不对。”
唐欣荣眉头一皱,“怎么突然问这个?”
怕他生疑,萧如烟连忙辩解,“没什么,就是想着咱们今年也该再和央视合作合作了,不然在韩国那边的亏损,没办法补。”
唐欣荣看着她,忽然饶有兴致,“现在你做主,你去安排吧。”
萧如烟脸色变了又变,唐欣荣这个老东西果然狡猾,眼下公司没有流动资金,这个项目再有想法也提不上日程。
见他口风紧,萧如烟便不再问了,只将削好的雪梨切片,放到果盘中摆好,再插上牙签,递到唐欣荣面前。
“放着吧,”唐欣荣疲惫不堪的扭头,他知道,现在和萧如烟也只能暂时周旋。
两人的关系现在就好像是明争暗夺,只看谁笑到最后。
股权暂时被冻结,落不到萧如烟手里,但是唐欣荣知道她绝不会就此罢休,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两人的资产切割开来。
心下有了主意,他应对起萧如烟时,笑容也自然了许多。
清晨,周泽洛再度醒来时,周身的环境已经从病房变成了段慕衍的私人飞机。
睡在舱里平稳又安静,唯有脸上的疼痛让他保持着神智的清醒。
“顾盼,他好像醒了。”
周遭有人在说话,周泽洛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片混沌,看得清晰的就是枕畔的窗口。
隔着厚重的玻璃,他可以看清交错的云层,还有笼罩在一片金光当中的晨曦。
顾盼闻声赶过来,大约是刚刚睡醒,“周泽洛,你醒了。”
被人握住手腕,周泽洛清晰的觉得自己还活着,双眼被困在绷带之间,他的世界仿佛永远都只能从这条缝里看出去。
“这是哪儿?”
一开口,周泽洛一愣,自己说话怎么这么艰难。
注意到他顿住的声音,顾盼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你别害怕,只是短暂性开口艰难,我们带你回国调养。”
白来一趟,还让他遍体鳞伤,顾盼愈发自责。
身后有人靠近,顾盼可以感觉出来是段慕衍,她垂着眼帘,没有说话。
“我记得你还有个妹妹,”段慕衍看着周泽洛,“不管现在你正在经历的是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坚强,你还有顾盼,她有我。”
周泽洛很清楚自己的处境,长长睫毛微颤,半晌才开口,“我知道。”
飞机落地,停在段宅后头的草坪上,段慕衍径直派人将周泽洛送去秦洛的私人医院,顾盼还想送,被段慕衍拦下。
“你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了,先回去休息,公司那边...我也要去处理。”
顾盼不太放心,“秦洛不是做这个的,他能知道怎么帮着周泽洛调养吗?”
段慕衍摸着她的侧脸,哭笑不得,“秦洛要是知道你这么瞧不起他,会不会很难过?”
调侃之间,气氛轻松了许多。
顾盼乖乖的回宅子里去,放心的把周泽洛交给了段慕衍。
许久没有和段邢伟见面,一进屋,老爷子板着脸,只有保姆陈妈热情的围过来。
“少夫人,您好久没有回来了。”
顾盼看了看老爷子,只微笑,“恩,最近有些事儿。”
段邢伟冷哼了一声,“脸色苍白成这样,再怎么忙也要照顾身体。”
老人惦记的无非不就是子女的陪伴,顾盼亲昵的搂住段邢伟的胳膊,“爷爷,我回来了。”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爷爷,”段邢伟嘴上虽然这么说,但面色还是好了许多。
午后的阳光宁静,顾盼和段邢伟一人一张躺椅,靠在后院的阳伞下,硕大的太阳眼镜可以遮住半张小脸。
段邢伟叹了一口气,“盼盼啊,爷爷...真是放心不下你们两个。”
顾盼原本闭着眼睛昏昏欲睡,老爷子忽然这么感叹了一句,她睡意全无,“您怎么忽然说这个?”
“我听说唐家那个,活不久了,”段邢伟语气的叹息,不知是觉得愧疚还是稀罕,“肝癌检测出来还有半年,他们家那个女儿,我听说也不听话,住院那么久,都没人去看他,我和唐欣荣虽然年轻的时候你争我斗,但是现在大家都老了。”
太阳眼镜后,顾盼的眼睛红红,她抬着头,薄唇抿得紧紧的。
段邢伟自说自话,“你有空还是帮爷爷去看看他,欣荣集团快要不行了。”
外头风声那么紧,老爷子竟然还没有听说自己是唐家私生女的事儿,看来是段慕衍在瞒着。
如果老爷子知道自己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来接近,会不会寒心?
顾盼薄唇动了动,还是欲言又止。
西湖公寓。
天色已经大亮,唐语然打着呵欠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皮,她抬眼一看,自己身旁居然睡着一个赤身**的男人。
“早上好大明星。”
唐语然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怎么在这儿!”
地毯上散落一地的是两人的衣服,看到那件黑色皮衣,唐语然才猛然惊醒。
“是你!”
那男人脸上多了一丝痞气,“看来你昨晚是断片了,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