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段时间都在学习啊？不然我还能干什么？我每天放学了就和诺诺往图书馆跑，没日没夜地看书，刷题，我还不够努力？”叶世一虽然有点恍惚，但脑子并没有宕机，和雷东据理力争。

“这就是你努力的成果？一塌糊涂？”雷东想起刘诺刚才的评价气道。

“我……”叶世一顿时哑口无言，向刘诺投去求救的目光。

刘诺也回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目光，她其实也不是害叶世一，只是实话实说，加上刘诺第一次看自家舅舅这么严肃，更是大气不敢喘了

“努力是你应该做的，不是你用来挂在嘴边的！这和足球一样，你就算努力了，没有做出成果，那你的努力还有什么用？”雷东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雷东才不信那些什么“只要努力了，失败也是一种胜利”这种诸如此类的毒鸡汤，这么多年过来，这世间很多事情，不是努力了就行，而是要努力出成果才行，不然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费心机。

就像自己的职业球员生涯，尽管自己非常非常努力，还被别人号称中国留洋第一人，但没打出什么成绩的第一人，依然被大众钉在了耻辱柱上。

“你练足球的时候就一定是一步登天吗？你敢说你玩踩单车的时候是一下子就能弄出来的吗？你敢说你玩插花脚的时候没摔过跤吗？你敢说练射门的时候就能一蹴而就吗？这一切的一切，哪个不是努力训练而得来的？如果你不努力，你哪能把这些东西玩的出神出化？”

“那个......”叶世一虽然觉得雷东说得很有道理，但还是弱弱举起了手反驳道：“我玩踩单车和插花脚都是一下子就成功的......”

“别打岔！”雷东气得将叶世一举起的手打了下去，我这是说踩单车和插花脚的问题吗？

“我其实就是想说，你不是已经很努力，而是你还不够努力，你扪心自问，刘诺给你复习了那么久，你觉得你努力应付了吗？不要以为稍稍努力一下就觉得自己很努力，你只不过做到了你应该做到的事，但是你，连自己应该做的都不做到！你带着这种心态，你怎么对待你往后的足球生涯？你还怎么当一个职业球员？”

雷东怒目圆睁，叶世一和刘诺都是第一次见雷东发这么大的火，两人纷纷向后退，心里忌惮三分。

雷东也不想发火，但是看叶世一敷衍的态度，他就不自觉怒火中生，本来三位问题球员带给他的压力就够大了，这叶世一还这么吊儿郎当，让雷东非常生气。

“你连那几张破试卷都应付不好，你还想踢职业？我告诉，不要小看了职业足球！”

雷东的话音回荡在夜色中的教室中，还有粗重且带着急促的喘气声，似乎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叶世一似乎是被雷东骂懵了，一时之间居然无从反驳，耳边还回荡着雷东刚才的话语。

刘诺鼓起勇气走到怒火中烧的雷东身边，紧紧撰住雷东的手臂摇了几下，示意他冷静一下：“别说了。”

等叶世一稍微恢复一点思考能力后，他才意识到刚才居然被骂了，也是带着一丝丝怒意和雷东吵了起来：“你管我那么多事干什么？我成绩好不好看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有什么关系？”雷东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稍微平静下来的脸，现在变得有些狰狞般笑了起来：“你这话说得出口？你这次考砸了，你就不能踢球了！你难道忘了这后果？你莫非真的像放弃足球？”

“我当然不想放弃！我真的很想踢球，可是…考试这道坎，我是真的没有什么信心迈过去。”叶世一对足球的态度非常坚定，只是在这之外的的事情，他却没有了方向，似一个汽车修理工面对汽车，却不会换轮胎一样迷茫。

对，这个比喻没毛病，因为在别人看来，一个还是学生的高中生，你说他不会考试，和不会修车的汽车修理工有何异？

雷东气势汹汹地上前，抓住叶世一的肩膀，用那双还带着余温的怒火，以及期待，似乎还有一些祈求的眼睛瞪着叶世一，让叶世一无所适从。

“叶世一！”雷东现在像一头雄狮教导小狮子一样，张着血盆大口，却又不是吃了他的幼崽，而是叫他如何用武器生存。

“我可警告你，我不允许你就这么放弃足球，如果你迈不过去这个坎，那我就算是扔，也要将你从那个坎里扔出去！”

叶世一明显感觉到雷东抓住自己肩膀的双手有些颤抖，有些迷茫，也有些意动地问出了一句心里话。

“为什么？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种地步？”叶世一情绪难以抑制，嘴角也是微微颤抖挤出了这句话。

我只是一个除了踢球而且没爹爱的蠢学生罢了，你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很简单。”雷东顿了顿说道：“你是我的希望，更是我能送给中国足球的希望！”

希望？叶世一嘴上也重复了一下，“希望？”似乎再确认雷东说的那个人，是他。

雷东松开了叶世一，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想说什么却又如鲠在喉，欲言又止。

“我能成为别人的希望吗？”叶世一问别人，也是在问自己。

“你，就是我的希望。”雷东握着拳敲了一下叶世一。

一个大男人跟另一个大男人说这句话，实在是有点害羞啊。哦，不对，眼前这个人还未成长为男人，不过总有一天会是的。

雷东对叶世一可是格外“照顾”，这种照顾超越了普通的教练与球员之间的感情，更像是，一种寄托。

叶世一是雷东的希望，是他个人作为前锋继承者的希望。作为一名前职业前锋球员，叶世一简直是一个可以完美继承他衣钵的希望，只要积累经验操练得当，这家伙绝对有顶级前锋甚至现象级前锋的潜质，

只是头疼的是，叶世一身上附带的其他外界因素太多了，在这个注重培养潜力的年纪，这诸多的场外因素，很容易影响叶世一的心态，从而一定程度上抑制了他的潜力。

叶世一内心积累了太多杂乱横生的负面因素，有这个年纪不知前路的迷茫，也有对过去无法原谅的束缚，这些种种因素都会成为他足球道路上缠住他的水草，如果不管不问，他会窒息在深潭之中。

雷东想做以及要做的，就是要点醒他，将他救出那片被染黑的潭水。

“我还有很多东西要教你，你到时候别让我满腹经纶，却没人欣赏。所以你，一定别随便放弃足球。”雷东重重地握住叶世一的肩膀，像是在请求叶世一。

叶世一感受到了肩膀上的重量，诧异地看了一眼雷东。他只是个高中生，经历并没有雷东那么多，但雷东的感受，他却能通过雷东的眼神略知一二。

两人都看不清哪一边是可以浮出水面的方向，他们都需要一个人给他一点光，给他一个能继续前进的光。

“我是你的希望吗？”叶世一稍稍颤抖地问道。

雷东点了点头：“我国家队的球衣，你可一定要穿上。”

叶世一终于笑了笑，攥紧的拳头不断在抖：“算了吧，你国家队的号码我不太喜欢。”

“我管你穿哪个号码！总之我等你进国家队的一天，等你进了国家队以后，我可以向别人指着你宣布，你是我雷东教出来的！”雷东激动地说道。

“我是天才，不需要你教。”叶世一又贫起嘴来。

“你考试的时候要是有你贫嘴的水平，你还能这么愁眉苦脸？”雷东没好气地推了叶世一一把。

叶世一灿灿地笑了一下，他没想到世界上还有另一个人对他说“你是我的希望”。能被人期待的感觉，是这么好的吗。

既然这样，可不能辜负了期待自己的人。

“我知道了。”感慨完以后，叶世一终于不在逃避，目光如炬。

“那我在球队的主力前锋位置，你可要好好给我留着。”

“一直给你留着，但你能不能坐上，就是你的问题。”雷东的意思很明显，你要是自己不争气，那就别怪别人无情。

“放心，我叶世一说到做到，不就是考试嘛，爷过给你看！”叶世一终于燃起了一丝斗志，表明态度，捶着胸口保证道。

“打住，是给你妈看，不是给我看，又不是我让你考不好成绩不踢球。”雷东纠正叶世一的错误用语，我要你的考试成绩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