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经常在结束修炼之后,望着无边无际的雪山发呆,深思我的努力是否有意义,我是否一直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布万加取了一壶马奶酒,自顾自说着告别的话,同时让族中巫师给自己简单包扎伤口,使用一些治愈性的魔法。
“最开始是想要打倒冰龙斯卡萨, 那个家伙一旦苏醒,我们班图族的噩梦就来了,后来是挖通山嵴,夜林告诉我,居住于偏隅之地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与世界真正隔绝,跟不上时代的脚步,历史的车轮滚滚,把你抛弃了,你都不知道。”
他仰头喝了一大口马奶酒,舒爽的长叹,然后在地上倒了一点,算是慰藉一下老朋友。
“斯卡萨被消灭了,商路被打通了,我便想起了班图族的耻辱,二十多年前的雪色战役,班图族至今没能彻底缓过气来,我不能停下来,一步一步,我永远不会停下前进,永远有值得我奋斗的目标。”
躺在地上的巴恩,其喉咙和颈椎被斩开了,滚烫的鲜血浇灌了一片土地中新生的野草绿芽,嘴角死亡时都带着邪异的笑容,一双瞪大的眼睛似乎难以瞑目。
“无论刮风,下雨, 亦或者暴雪来袭,人类都会无奈的踩着脚下的大地,仰头看着难以触及的天空。即使我攀登到雪山之顶,自以为可俯视万物一切,房屋牛羊像蚂蚁一样渺小,可是每当抬起头,那天空和星辰仍然是遥不可及。”
一山更有一山高,谦虚之心是强者应该要有的态度,无论何时,都要把自己当做山脚下起点的登山者。
雪山修炼场,布万加待在那里的时间比在阿姆洛斯还要更多。
巴恩深深恐惧于天穹的高不可攀,使徒的无敌之威,意图获取快速更强力量的态度,或许就像是想要长出鸟类的翅膀,直接攀登巅峰,触碰世界之顶。
“拉比纳,快点打扫战场,这里的动静已经彻底惊动了德洛斯帝国,估计会有大军围剿,我们赶紧离开, 找个地方暂做休整,观望革命军和大皇子的态度。”布万加起身说道。
在巴恩死后,皇家骑士团慑于布万加的威势,狼狈逃离时留下了一地尸体的同时,还有不少精良的武器,趁手的可以直接拿来用。
死掉的马匹,也能快速肢解做成行军口粮,补充物资储备。
大火熊熊,焚烧了不幸牺牲在此地的班图族战士,布万加和一众班图族战士们神情肃穆,对火焰鞠躬致意,带着他们早就提前写好的遗书和遗物,快速离开战场。
狼神会拥抱不屈者的灵魂。
拉比纳盯着巴恩的尸体看了一会,总觉得这个已经疯魔化的人类太邪异了,就这样走的话放不下心,于是就地捡起一口精钢长剑,给他再来了一个透心凉。
补刀是好习惯。
就在班图族离开后约一小时,在现实物理意义上绝对活不成的巴恩,其尸体居然又缓缓抽动了起来,他的心脏如今变得极为硕大,占据了大半胸膛。
“咳,呼……该死,班图族信仰的神兽看来并非是虚无,如果不是那个天界老头给我的『堕落之心』秘法,我真的会死在这里,该死的拉比纳,嘶……”
巴恩捂着心脏惊魂未定,假死状态侥幸逃得一命,胸膛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味道。
堕落之心秘法,据那老头说是来自魔界一个鼎鼎有名,佧修派强者的修炼方法,能极大程度的提高使用者的生命力,只要不是被搅碎心脏,身躯便近乎不灭。
那位开创者曾与一流势力的首领对撞,虽稍逊下风,不幸落败,但也足以证明堕落之心的强大之处。
“魔界,八大区域,六大顶尖势力,每一个组织的综合实力都能轻松媲美帝国,还真是……让人心驰神往啊。”
因为寂静城通道牢牢掌握在夜林手里,巴恩虽然早就听说过“魔界”的种种传闻,非常向往,但一直都未有机会去亲眼见识一下。
“比堕落之心更强大的炫纹和尹斯塔秘法……好像,夜林的那个妹妹贝亚娜是炫纹师吧,但她远在赫顿玛尔,而且我对魔法几乎一窍不通。”巴恩遗憾叹息,等到身体伤口愈合,才缓慢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猎杀布万加的目的遗憾失败了,四剑圣们也不是原地踏步啊,早知道会如此,还不如让毛勒图斯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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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沙尘暴今天傍晚就能停下。”夜林轻声说道,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大皇子一时被力量迷了心智,单单以他所拥有的势力来说,的确难以推翻庞大的帝国根基,莽撞了一些。
而且他在战场上的宣言固然很有力量,描绘的非常美好,但也等于把绝大部分贵族阶级,彻底推到对立面。
贵族们会死磕大皇子。
民智的开启,也不如预想中那么迅速。
比尔马克,格兰之火,诸多实验……反而无形中加重了帝国的恐怖和威严色彩。
革命军和班图族在帝国境内造成了不小的波动,但这样的行为其实是有着两面性的,思想明智者知道他们是在对抗曾侵略它国,劣迹斑斑的皇帝。
部分帝国的子民可能会觉得打扰了他们的正常生活,视其为敌人。
但相信布万加和露德米拉早就有心理预料,也有着相应的准备。
“以军团司令格拉乌斯的性格来说,他用兵一向张弛有度,在必胜的前提下,大概不会趁夜色进军。”希亚特认真分析说道。
在不出手定胜负的情况下,大家乐趣最大的事情就是推演战争的走势,很有指挥官的味道。
月娜借了千影一副墨镜,装作知识渊博的学者,推了一下眼镜说道:“如果我是里昂,我现在会喊话大皇子的军队,放下武器投降,帝国既往不咎,一来减少损失,还能表示皇帝的仁慈。”
毕竟就事实来说,大皇子意图割裂帝国的第一第二领地,是明显的叛国之罪,率军镇压合情合理。
至于贫富差距,阶级固化……里昂大可以进行一场生动深情的演讲,再躬匠精神一点,帝国积威已久,说不定勉勉强强也就湖弄过去了。
皇帝都道歉了,平民们还想什么呢。
和谈,不太可能,里昂不会允许帝国脱离掌控进行分裂。
“其实就算这次起义失败,对帝国的影响也是深重而久远的,民众会开始审视这个腐朽的帝国,辉煌的佩鲁斯时代都曾崩塌,德洛斯又何来的万世基业。”夜林深深叹了口气,他以旁观者的角度纵览全局,很有感触,竟然有所领悟。
之前,无论是镜像次元的暗黑城之难,亦或者是混沌降临,人类除了惊惧害怕之外,更多的是一种“集体反抗”的伟大意识。
生活的家园,不容邪恶玷污。
奥兹玛降临之时,就算是德洛斯帝国,也老老实实派出军队,虽然暗中搞了不少小动作……
而现在,则是为了自由和清晰而战,是人类帝国的一场内战。
……
文明的发展与历史书写,其文字中定然少不了一些特别的名字,他们自身可能浑然不知,但却是时代的推手,是长河中的里程碑,具有非凡的意义。
诸如圣灵君主阿拉贡,皇帝法尔梅利亚,天界机械七战神,每一个在历史上都赫赫有名。
但无论是夜林,还是里昂,都未曾料想到,一些“小人物”,会突然变成影响整个局势的关键因素。
帝国军中,一位想要建功立业的百夫长贝西,骑士阶级,带着部下冒险趁着沙尘爆刚刚散去的时候,就去打探敌方情报。
大皇子的军队虽然没找到,但却幸运的找到了一支因为躲避突如其来的风沙,无奈停歇在沙漠道路中的商队,商队是从贝尔玛尔出发的,运送一些珍贵的香料和药材至第二领地的某座城市。
返航时,会再购买当地的特产,一来一回,马车绝不会空着。
见商队货物满载,领队之人更是着装不凡,还有一只托运货物的地行龙,这可是珍贵的温顺魔兽~百夫长便突然心生邪念,挥手命令,包围了商队。
抢劫的财富各自分配,砍下的尸体可以就地焚烧或者掩埋,割下耳朵当做一种战功的证据,可谓一举两得。
然而万万没想到商队请来的护卫身手不凡,竟然带着一部分人逃出了百夫长的追击。
……
“该死!帝国内战的敏感时期,抢劫过路的他国商队,杀了十几个人,疯了?难道不知道贝尔玛尔和我们有过战争么。”格拉乌斯觉得自己先要气疯了,咆孝出满嘴唾沫星,胸膛都要炸开了。
见财起意,杀干净的话就算了,但还让部分人给跑了!
而且,死掉的人中,有几个还是帝国第二领地的子民,他们为商队工作。
“我们可以秘密处理掉贝西,然后不承认的话,是不是就行了……”副官小心翼翼的回答。
“不承认?报告消息的报纸都湖到你脸上来了!”格拉乌斯眼睛瞪的像铜铃,“你知道那群蠢货抢劫的是谁的商会么,当中还有谁么?”
“不……“不知道……””一向严谨的副官要被吓懵了。
“是赛丽亚的商会,逃跑的几个人中,有一人是着名旅行商人加百利,我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