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王翦和王贲二人加入,李淳这票猴崽子算是认栽。王翦用的是军营那套,鸡鸣而起,日落而息。谁敢犯错,那就军法伺候。军棍那都是小儿科,吊起来抡鞭子再蘸点凉水,直接上笞刑那才是痛不欲生。
白稷看过,鞭子是以牛皮制成,还有不少毛刺。抽鞭子也讲究个技巧,王氏有个亲卫极其擅长。一鞭子下去,保证是皮开肉绽,却不会伤筋动骨,然后疼的连站都站不起来。按照王翦的说法,当初他这手可是绝活,就没人敢在他手底下放肆的。
确实,自从王翦和王贲来至泾阳后,李淳他们也都安分下来。每日天不亮就得起来,然后就得跑去干活。现在仆人只会帮着烧水做饭,剩下的事情全都得他们自己来。刷牙洗脸洗衣服,这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都得干。
当时李淳就不服了,老子是丞相嫡子,来泾阳是学本事的,今后要成为秦国栋梁,怎么能做这贱活?!在他怒火中烧的时候,胡亥从边上拎着水桶轻飘飘的走过……
你出身再好,比的过胡亥?
所以,王翦请他吃了最喜欢吃的毛栗子,李淳高兴的两眼泛泪光。在他的控制之下,再也没人敢跳脚。每日都得帮忙搬砖干活,虽不能帮多少,但整体速度还是相当快的。
期间蒙毅又来一遭,送来不少钱和粮食。老狐狸还是有些良心的,在大是大非上总能做好。不过……临走前他又顺走不少东西。
反正蒙毅看什么都新鲜,就是连头山彘都能被他给拉走。这次还顺走不少苍鸽,都是白稷这段时间栽培出来的。该怎么培训,白稷专门教了些黔首。每日定时定量的喂食,再挑选优良品种一代代传下去。进展相比较白稷那肯定慢的很,不过还能接受。
刚开始只能在几十里范围内使用,这也可以节约大量人力了。就像是淳于越跑出去一趟都得按天来算,这还是骑马的,要是没骑马的话更慢。有了苍鸽的话,稍微好些。
……
前几日泾水亭有女产子,因为难产险些殒命。是徐福亲自出马,这才将其救了回来。为此,徐福这几日专门找白稷探讨。
“胡亥卓术,调查的如何了?”
白稷望着二人,因为这桩事他专门让二人去调查取证,喜还派遣亭卒帮忙看守。调查的数据很简单,泾阳夭折的人数和年龄。他对医学这块了解的不多,只是大概知晓一些。他听人说起过,年龄过小便产子对自己和子嗣都有坏处。古人和后世体质不同,不可一概而论,大概情况也相似。
“去年泾阳有孕者八百? 顺利产子者三百。”
“其余五百? 皆夭折。”
卓术捧着竹简? 也就是说六成多点的概率夭折。这数字一出,白稷都忍不住咋舌。这要是放在后世,怕是医院都得被砸了。女子十月怀胎,本就不容易,最后却可能会威胁到自己的性命。
“徐福? 你觉得如何?”
“其实还算好的? 别的郡县夭折者更多。”
“是这样吗?”
淳于越在旁点了点头? “越曾读过六国户简和郡县记录。越可以肯定,泾阳夭折的绝对已少了许多。皆因君上安排方士为医,还送来不少灵药。再有《千金方》? 这才令泾阳夭折者减少。”
“所以……这已是很难得了?”
“的确。”
白稷摇头叹息,其实徐福他们没有考虑到事情的根源,“列位可曾想过,为何会夭折这么多?”
都是群牲口啊……
秦人活到五十岁的并不算少? 便是黔首也有许多。算平均年龄说活的时间短? 是因为把战场上死的伍卒都算了进去? 这些伍卒大部分都是青壮年。这么平均后,平均寿命自然是短的可怜。
女子十五岁成婚后就得肩负起繁衍后代的重任,十月怀胎,还会损耗自己的元气。就说在后世,很多女子都因为怀孕产子的缘故患了一身病,现在更不用说。如今鼓励早生多育,因为地广人稀,而且战事还会折算大量的精壮。所以,人口肯定是越多越好。
女子十五及笄,甚至还有更小的便有了身孕。夭折的多,那就多生些,总归能留后。
“君上所说,福不解。”
在徐福看来,泾阳现在夭折的算少的了。
“其实,若她们的年纪再长些,夭折的自然会减少。这份竹简上面有写年纪,列位可以看看。其实顺利产子的,大部分皆是十七八岁的女子。”
按后世医学而言,其实十七八岁也不适合。只是白稷现在要让女子二十四五成婚产子,不说咸阳城内的勋贵,便是黔首也不会答应。这都是几百上千年的传统,就犹如沉重的大山,挡住了他们的目光。
所以,得慢慢来。
“诶,似乎的确如此。”
“女子十五及笄,嫁人产子。看似可以,实则她们还没完全长开。打个比方来说,蜜桃泛青也可食,味道却是酸涩难咽。可若是再等些许时间,蜜桃泛红,便是酸甜可口。本君这么说,你们可明白?”
白稷难得开课,便是商山四皓也都停下课业,认真听讲。听他这么说,一票大老爷们纷纷摇头。他们穿上裤子就完事了,至于后续的事情哪里会管?前不久徐福帮女子生产,被商山四皓喷了许久。别说现在,放后世有几人能接受妇产科医生是男的?
“福明白了!君上是说,女子若是年龄大些,如蜜桃真正大熟,便可顺利产子?”
“聪明!”
白稷微笑颔首,徐福到底是聪明人。
而淳于越在旁则是默念着,唰唰唰疯狂记录,“女子十五及笄,蜜桃成……”
“赶紧改了!”
白稷狠狠踹了教淳于越,你这书想被封吗?
“君上所言并非不可,却怕难令黔首顺服……”崔广捋着白胡须,摇头叹息道:“便是皇帝,只怕也不会接受此法。若是女子晚孕几年,人从哪里来?”
“反正泾阳归我管,以后女子十七成婚,十八产子。按此而行的,成婚之日本君送百钱做贺礼。若谁敢违背,本君必惩之。”
有句话说的好,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和他们解释也没用,倒不如让他们看到效果。泾阳就相当于是特区,完全归白稷所管,白稷想怎么做都可以。而且他还会送钱,即便不多也是他的心意。
“君上说的是真的?!”
白稷看了眼激动的雀,面露古怪,“你又从哪个旮旯缝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