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里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眼看着返祖巨蜥就要对吃贱做出更亲密的肢体动作,高健赶紧抱住了巨蜥的大脑袋。
他指了指吃贱,做了个难吃呕吐的姿势。返祖巨蜥闪着大眼睛,似懂非懂的咽下口水,长舌头还是伸在外面,好像不甘心,必须要亲口尝过才能安心。
在超市的文具用品区,找到纸和笔,高健蹲在吃贱旁边:“怎么样?你这伤势还有治疗的必要吗?”
“有啊,没看我血都要流干了吗?快给我找家医院。”吃贱的注意力根本没放在高健身上,这家伙的眼神飘忽在方美丽和小女孩之间。
“看你这样子一时半会死不了,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高健脸上无奈的表情渐渐消失,出现了少有的严肃。
“小花和二次变异体去哪了?它们也在暗鸦的手上吗?”这两个跟随高健时间最长的异种丧尸,不仅忠心耿耿而且潜力巨大。
“那两个家伙早就跑了,它们沿着你离开的方向一路追了过去,然后发生什么我也不清楚。这城市里游荡着几百万的丧尸和各种变异生物,我进去就是找死。”吃贱恋恋不舍的收回“纯洁”的目光:“我向城市外围逃去,结果如你所见,正好被赶来支援的毒狗老大抓了个现行。说起来这几天过的真是生不如死啊……”
吃贱这些时日确实遭受了非人的对待,但这却更加深了高健心中的疑惑。
“吃贱,我把你当做了朋友,所以我才会冒着危险来救你。”高健绝非邀功,他说的话只是在做铺垫:“昨天晚上,我们提前十个小时赶到这里,要和阴狠恶毒的疯狗交手,我做足了准备。”
“可能连你也不知道,这隆源百货,包括周围街道还有几栋高层建筑里的丧尸,全部被替换成了我的手下。”
“四千丧尸,一个不剩,打散分布在每个角落,任何非正常的死亡都能被我发现。所以,毒狗从一开始,他们的行踪就在我的掌控之中。”
“我这么做,是了复仇,为了全灭毒狗。但同时,也是为了能安全的把你救出。”
高健的字体有些潦草,让吃贱拿着纸张足足看了两遍。
“头一次被丧尸营救,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还是觉得你除了容貌外,其他方面都是挺优秀的。”
“我救你,是因为我把你当做了朋友。但现在,我却越来越看不透你了。”在末世中摸爬滚打的高健对危险有一种先天的直觉,任何未知、无法把控的东西都无法让他安心。
“看不透很正常,像我这样谜一般的男人,知道的越多就会越无法自拔的深深迷恋我。”
“我没有开玩笑。”骨刺钻出皮肉,森白锋利,尖端还闪着致命的黑芒——E级宿主病毒。
“你所表现出的一切根本不像一个普通的人类,在仁恒大厦中你说自己是暗鸦的基因工程师,对仁恒大厦内部非常了解,所以就算你肉体羸弱,仍旧可以躲过吃人的追杀,在步步杀机的仁恒大厦里活下去。这一点我信,一路走来,我对你的胆识和智力也很佩服。”
“再看看刚才,毒狗对你百般折磨,你眉头不皱一下,这份硬气估计受过训练的特工也不过如此。”
“而以上这一切都只是疑惑,真正让我动摇的是在刚才的噩梦中。”高健的语气冷了下来,第一次对吃贱露出杀意。
“你在梦中,被十数只怨念黑手抓住。怨念侵蚀,那种痛不欲生,仿佛要沉沦在绝望深渊中的感觉我也曾体会过。那时我靠强大的意志勉强撑住,高达十六的脑力值护体才得以幸存。”
“而你,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在身体虚弱,最容易被怨念侵蚀的时候居然一点事没有。这不可能,这已经超过了普通人类的范畴。”
骨刺抬起,高健猩红的眼中被血色充满。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小孩只会把对他有威胁的生物拉入梦中,方子,我,还有你。我们三个就是这个超市里能对他产生致命威胁的生物。”
“吃贱,你到底还对我隐藏了什么?能让一个脑力异能者感受到威胁,难道,你也是一个脑力变异者?”
骨刺悬停在吃贱面前,几乎贴住了他的鼻尖,这个距离高健有信心在入梦之前将他杀死。
不是高健大惊小怪,在末世里信任本就是最廉价的东西,无数人将它踩在烂泥里,却很少有人愿意将它拾起。
“你真要杀我……就在刚救了我以后吗?”受了重伤,还能帅出别具一格的特色,吃贱的英俊也藏着猫腻。
“我不可能带着一个定时炸弹闯荡末世,太危险了,我赌不起。如果有必要,我不会留情。”高健这句话没有用纸笔写出,在吃贱听来只是一段低沉却熟悉的尸吼。
抬起的骨刺已经表明了高健的态度,末世中,情面就是用来撕碎了给人看的。
“无可奉告,但我不会害你,至少,现在绝对不会!”吃贱这句话相当于间接承认了自己身上隐藏的秘密:“如果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你同样活不下去。高健,我承认你是丧尸中的一个奇迹。但现在的你还太弱小,你连介入阴谋的资格都没有。告诉你,只会害了你。”
“这世界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太多了,你所看到的,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高健揣摩着他的每一句话,世界之大,自己不过是一头在三线城市里挣扎的二阶丧尸罢了。末世才降临不到四个月,真正的矛盾还没有被激发。
红眼扫过吃贱脸上的每一个地方,丧尸贪食的本性、还有隐约间对危险的预知告诉他,应该直接将吃贱杀死,将一切不能把控的东西消灭在萌芽的状态。但理智却阻拦着他,也许在不久以后,吃贱就是能为他拉开真正世界序幕的引路人。
骨刺慢慢收回,高健坐在返祖巨蜥正在进食的脑袋上沉思。
“你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吃贱也松了口气:“谢谢你把我当做了朋友,但我这种人注定不需要任何朋友。你救我一命,我会还你一命。”
他的语气中多了一股好像宿命般无法言说的痛苦:“如果在以后,你遇到了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人。请记住,不要和他说任何话,直接杀了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