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布赖特近日访问北京,她此次访华的目的是就中美两国经济文化交流寻求
共识,在北京期间,她代表美国总统向中国政府重申了“一个中国”的政策。重申
反对中国政府试图用武力解决台湾问题,敦促海峡两岸寻求和平的方式解决双方的
分歧。与此同时,美国又决定再次延长一年中国的贸易最惠国地位。本周美国总统
克林顿对外宣布了这一消息。
这时的美国不再凶神恶煞,多少有一丝亲切的味道。可是,美国为什么年年都
要审查这一条款?为什么不一次性给予永久最惠国贸易地位?这其中还存在着对我
们的歧视!
期未就要来临了,这天校长对钟馨说:“你的申请学校研究了,决定让你和贾老
师合住,这是暂时的。”
房子分配历来一直非常敏感,它关系到每一个人的切身利益,也关系到社会的
和谐稳定。学校的房子都早已有主,除了那些正常的占有房子不算,一些退了休的
高级教师,利用其影响力为子女也占据房子,而占据的房子却无人居住,只堆放着
乱七八糟的家具,还有的老师结了婚,搬到丈夫的单位去了,原来的房子仍然没交
给学校。在钟馨还没到学校之前,大家各自其乐,可自从钟馨递交申请书之后,就
好比在平静的水池中投下石子,人人打起小算盘,特别是那些利用工作之便,多占
房子的人,心里免不了嘀咕,而学校要想从中腾出房子,这涉及很多人的利益。
一向不甘心落后的贾老师和同样急需解决房子的高助理紧跟着申请要房,还有
一些历史遗留的老师的住房也需要解决。为此,学校专门开会讨论,学校觉得钟馨
固然有自身的难处,贾老师虽然家里住房宽绰,但作为一样的职工,她也有充分理
由申请要房,所以,应该一视同仁,不能偏颇。
“让你们两人合住也是不得已,因为学校的住房还很紧张。”校长解释,“为这事
我们考虑了很久,考虑到你们俩都是学校的骨干教师,我们不能偏向谁,给谁都不
合适,所以只好让你们合住。”
“是。”
“以你们两人的名誉合住,私下贾老师不去住,让你和你的父母亲住,这样学
校其他老师就不会有意见了。”
唉,父亲瘫痪在床,家里那么脏。钟馨心里想着,嘴上说:“校长,谢谢你,太
麻烦你了,贾老师真让我住吗?”
“她暂时住在家里。”校长的话虽然很温和,有不可抗拒的威严,“她想结婚也是
以后的事,到时候再说。”
钟馨知道,这还是王副校长费了很大工夫才得到的结果,算了吧,学校既然这
么决定了又有什么办法?虽然很怀疑贾老师会把房子让出来,但不好把顾虑讲出来,
她明白贾老师在学校的声望有多高。
“等放假就搬吧。”
“是。”钟馨退出办公室,回家钟馨把情况跟母亲说了。母亲遗憾地说:“唉,要
跟贾老师一起住,太不方便了。”
“也只能这样了。”
第二天,有人传出贾老师为照顾钟馨把房子让出的消息。老师们议论纷纷,有
同情钟馨的,也有为贾老师鸣不平的,那些平时聚集在贾老师身边的老师怂恿她,
七嘴八舌出计谋。说什么把房子让给钟馨,以后很难再把房子要回来,还说同样的
老师,凭什么把房子让给她,一定把属于自己的房间锁起来,哪怕不去住也不能给
钟馨,要保留自己的权益等等。
也有老师说,钟馨现在是特殊时期,她父亲瘫痪在床,身边还有个孩子,你就
暂时让她住,以后学校会解决你的问题的。
不用到现场,钟馨都能知道老师们在说什么,有什么办法呢。她没办法堵住悠
悠众人之口,只能逆来顺受,就好比一块砧板上的肉,任人评说,无处遁形。突然,
一个念头涌上心头:要是学校不分给她住房怎么办?学校就是不给住房也有它的理
由。现在之所以分给住房,并不是自己有什么本事,而是领导的恩惠。这时候的钟馨,
再也没有身为工人阶级的一丝自豪感。纵然能够享受公费医疗,但仍然掩饰不了上
无片瓦、下无寸土的窘境。是的,她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无产者。赤手空拳、靠一
张嘴,不知道给学生灌输有用还是没用的东西换取报酬过日子。连农民都比不上,
农民至少还有土地和祖基地,不会因为房子看谁的脸色。
“私人财产”这个语汇越来越清晰地占据她的脑海,能够挣脱一切枷锁必须要有
自己的财产,有了个人财产才能避免今天遭受的屈辱,它是维护尊严的保障。
也就是这时候,社会出现了“住房改革”的呼声。有专家学者撰文指出,现行
的住房制度已过时,认为,住宅本是一件最大的商品,应该实行商品化,由国家包
办变成国家帮,一来减轻国家的负担,二来满足民众居有其屋的愿望。这些声音虽
然很零星没有成为主流,但是,它的出现让钟馨眼前一亮,好比黑夜里出现的曙光,
又像一颗划过天际的流星转眼无影无踪。
钟馨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沉静在无限的遐想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
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柳宁笑容灿烂地站在门外:“老师,你好!”
“是你?”
“是我,老师。”柳宁青春的脸上充满了信任,她拉着钟馨的手回到办公室,让
钟馨坐下后说:“老师,你把眼睛闭上。”
“你要干什么?”钟馨狐疑地,柳宁狡黠地笑着,眼里却是一片真挚的光彩,“老
师,你把眼睛闭上嘛。”
“好吧。”钟馨顺从地把眼睛闭上,她感到自己的手上被柳宁摆弄着,脖子上也
被挂上了什么。
这时柳宁喊:“好了,老师,你睁开眼睛吧。”
钟馨睁开眼睛一看,柳宁笑容更加灿烂了,拍手叫起来:“老师,你戴上这项链
真漂亮,还有这香袋。”
钟馨抬起手,仔细观看了挂在手腕上的香袋,这香袋是用金丝线编织的,小巧
玲珑,呈六角形,还有一条长长的坠子,样子非常漂亮。钟馨惊喜地说:“这是你自
己编的吗?哎呀,你的手真巧。”
“为了编这个香袋,我花了整整一个下午哩。”这些日子柳宁一心为钟馨制作礼
物以表示感谢,看到钟馨这么满意更高兴了。
“噢,真是太漂亮了。”钟馨感动地握着柳宁的手,“谢谢你,谢谢!哦,这项链
也是你编的吗?”
柳宁点点头,她调皮地歪着头。
钟馨从脖子上取下项链一看,这是由黑红相间的丝线编成的,中间有一个闪闪
发光精巧的坠子,钟馨说:“哇,太漂亮了,谢谢你,我会珍藏的。”
柳宁扳着钟馨的肩膀,真诚地说:“老师,我也谢谢你,谢谢你的仁慈,谢谢你
为我做的一切。”
钟馨感慨万千,自己只做了分内的事,就得到这么真诚的回报,真是受之有愧。
她拍拍柳宁的手:“出去要好好工作,有时间一定要回来看看。”
“是,我会回来的,学校让我留恋的人就是你,老师。”
“谢谢你呀,柳宁。”
“老师,为什么要谢我?”
“谢谢你的信赖。”钟馨故意夸张地扬着眉毛,“每次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总让我
感到年轻了许多。”
柳宁说:“老师,你不像别的老师那样世故,为人真诚和蔼,你不像我们的老师,
你是我们的妈妈。”
“妈妈?”妈妈这个词让钟馨心里一动,她感慨地笑着,“其实做老师的本来就
是你们的后妈。”
“不是后妈,是亲妈妈。”柳宁扬着头,带笑地说。
柳宁走了,钟馨重新把门关起来。没过多久,一大群学生来到办公室门外,他
们大声呼喊着,钟馨刚把门打开,这些学生一拥而上,他们有的捧着玫瑰花,有的
抬着镜框,还有的抱着各色各样的小玩意儿。他们把钟馨团团围住,连声喊着“老
师你好,老师原来你在这,让我们找得好苦。”
原来,在毕业离开学校之前,全班同学聚在一起商量,商量用什么方法向钟馨
表达感谢之意,有人提议凑钱买礼物,有人说制作小卡片,还有人提议到饭馆撮一
顿,唱唱卡拉OK。大家吵了一通,最后以举手表决的方式,少数服从多数,所以
他们用彩带连夜赶制一百枝玫瑰花,再制作各种明信片,卡片上写满了真诚的祝福,
另有几个男生买了一块镜框,上面写着“师之情,永不忘”等字眼。
钟馨捧着玫瑰花,看着充满浓浓情谊的明信片,她被感动了,她陶醉在这真情
的世界里。这小小的礼物好像千斤重,让钟馨感到什么是真情。这种发自内心的真
情不是用钱买来的,也不是靠拉帮结派得来的,它不仅温暖了钟馨的心,它向钟馨
表达了一种认可和感激。
学生们走后,钟馨一个人继续待在办公室里,她的激情仍然在延续着,她沉湎
在感激的境地里。这时她听到左老师在门外喊她,要在以往钟馨是多么愿意和左老
师在一起促膝谈心,可现在任何人对她来说都是多余的,她想自己独自待着,不愿
意在这种时刻有人闯进来,扰乱自己的思绪。但当她看到左老师那善良的脸庞时,
联想到自从调到学校以来,左老师是自己唯一的知心朋友,如果不是左老师,她还
不知道怎么度过在学校的日日夜夜呢,一想到这,钟馨心里有了一丝暖意。
“原来你在这,让我找得好苦。”左老师拿着空饭碗,一进门就笑了笑,“也不看
看时间,该吃午饭了。”
“好。”钟馨拿上饭碗和左老师一起往饭堂去了。
这是七月上旬的中午,如火的骄阳慷慨地倾泻它的光和热,大地一片生气勃勃,
早稻已成熟,一年最繁忙的双抢又开始了。
左老师看到钟馨手腕上的香袋和项链,问:“是你买的吗?今天早上怎么没有看
见你戴呢?”
“学生送的。”
“学生送的?”两人打好饭菜,左老师捧着碗,一边走一边吃饭,“真漂亮,是
班里学生买来送你的?”
“不是,听学生说,是她自己编的。”
“你的人缘不错,学生毕业了还想着送礼物给你,而且还是自己亲手编的,这
比用钱买的更珍贵呀。”
左老师丝毫不提及房子的事,看得出来,左老师有意回避这个话题,钟馨感激
地望着左老师,左老师慈祥的面容向钟馨传达了一种关心,她把心一横,让别人怎
么说就怎么说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