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毒的事,好像就这么掀篇了,不过郁青池身上的蛊毒一日不解,这移阳接阴之术就不能再用了,所以一连数日,朝山道人和洪英都把精力用在了解毒上。
只是好像一直都没有进展。
春蛊就是这样,很麻烦又很简单,要想完全解决,得一顿披头散发的啪啪啪。
难道啪啪啪能分泌什么特殊的物质?
为什么这种梗长盛不衰。
好吧,就跟为什么耽美文里的受身为男人中了春,药却作用到菊花上,而攻中了春,药却作用到唧唧上一样,古往今来都是如此,没有科学道理。
可他身为朝山道人的道侣,怎么能跟郁青池啪啪啪呢。
他不好意思,朝山道人肯定也不会同意,更不用说郁青池有多恨他了。
这几日郁青池都是躲着他走的。
关于他和郁青池的流言,也开始在青竹峰弟子里头蔓延。
起因是陆星河随口说了两句,他说的语焉不详,反倒让底下人开始添油加醋,你加一句,我加一句,最后大家熄灯以后睡在大通铺上讨论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这个版本:
那天在静室里,郁青池身上魔气突然爆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发了狂,搂住宴师叔就要强上,啃了好几口。
如果不是师父在,后果不堪设想!
“不会吧,”十七师弟小心翼翼地抓紧了被角:“就连三师兄也……”
也陷落了么?
三师兄看起来那么冷,那么禁欲,比他们的师尊还要有定力。
不过也难怪,师叔那么美,谁看了能不心动呢。
“幸好出事的是三师兄,如果换个人,师父他老人家可能就把他逐出师门了。”
这话让大家想起了不久前刚被逐出师门的芈由,不由得心有戚戚。
“对了,你们听说过么,好像外头有师叔的小话本。”
“什么话本?”老十七问。
旁边有人闷笑:“十七弟太单纯了,你们可不要带坏了他。”
“还能是什么话本,前两天不是才跟你讲过小寡妇春娘的故事么,你都忘啦?”
老十七脸色一红。
“我也是听我表哥说的,我表哥昨天不是刚给我来信了么,他问我宴师叔美不美,说那小话本上说,师叔美若天仙,我这才知道外头还有这种东西。”
“师叔的话本……”
一时房间里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当中。
想看啊。
大家默默想。
可是又没那个胆子。这要被师父知道,可了不得。
“说起来,师父和宴师叔,只是普通道侣吧?”
“可是他们俩日同行,夜同卧,是不是……”说话的人略有些小心翼翼:“这谁也不好说吧。”
房间里又是一片诡异的沉默。
“这回的事,说起来还真不意外,”有人再度开口:“你们有没有发现,三师兄身上的魔气好像越来越重了,他自己也经常一个人去寒潭洞,都不大跟我们在一块了。”
“是啊是啊,我今天晌午在竹林里碰见他,老远就感觉他阴沉沉的,冷死个人。”
“你们说这魔气为什么像春,药一样啊,他为什么会抱宴师叔?”
“我看咱们的学本上说,魔气只会吞噬人的心智,暴露人内心最邪恶的一面……”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大家都知道他要说什么。
他要说的是,不是这魔气像春,药,而是他们一向端正清冷的的三师兄,早就觊觎他们宴师叔已久。
他藏的好深啊。
还是人家魔族的人厉害。
听说他们的三师兄,半人半魔,他母亲是魔族妖女,法力高强,而他父亲是个最普通不过的卖花郎,这样的人,能进青竹峰,多亏师父善心。不过可能就是因为这人魔混合的血统,郁青池天资非同凡人,年方二十,已达到金丹后期。
别说在青竹峰,就是在十大洞天门派,也算年轻一代的翘楚了,可与他相比的,唯有仙留山的大弟子柳梓楸。
而他们这些普通人,修一辈子,能达到筑基就不错了。
毕竟青竹峰在修真门派里,根本算不得什么,那种金丹期云集,元婴期都算不上大佬的门派,都在十大洞天里,听说十大洞天之首的赤城派,就连看门的都是金丹期的修为以上。
青竹峰的日子每天内容都差不多,晨钟而起,暮鼓而息,日子流水而过,直到一只白鸽飞到青竹峰。
npc来发任务了。
修仙世界,交流基本靠千里传音玉蝶,每个门派都有,但有时候为表正式,也会遣飞鸽传书,再重视点,会派门下徒弟亲自送信。
鸽子是从赤城来的,赤城山叶掌门要过六十大寿,因此给道门百家下了请帖。
一看到这请帖,宴芳林两眼放光。
叶家。
赤城叶家!
不光是他,就连洪英等人也十分激动。
如今修仙之风盛行,道门何止百家,最有名的是十大洞天门派,他们依居道家名山,名气大,实力强,子弟更是遍布天下,这是十大名门,其次还有三十六小洞天,这算中间档次的,除此之外,便是占据了七十二福地的七十二个小门派。
青竹峰便是这七十二门派之中的一个,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赤城山可是十大门派之一,他们名门世家,平常并不屑和他们这些小门派来往,今日下帖请他们前往赤城山参加寿宴,青竹峰上下自然激动万分。
朝山道人很重视,说这是带着门下弟子见世面的好机会。
只是赤城山和青竹峰远隔千里,光靠步行是不行的,得御剑,可是要御剑,必须得达到金丹修为,修成金丹,便能御剑而行,容颜常驻,青竹峰是小门派,掌门师尊朝山道人,如今也才刚到元婴,所以青竹峰达到金丹期的,并没有几个,除了入门较早的洪英和陆星河,年轻一辈里,也就只有挂逼郁青池。
所以能去的人十分有限。
“师叔身体虚弱,要留下么?”洪英说:“不如我留下来,照顾师叔。”
不等朝山道人开口,宴芳林立马举手:“我想去。”
洪英和陆星河等人都扭头看他。
“我要去。”宴芳林说。
这等精彩大戏他怎么能错过,他除了想看四美之一的赤城云霞,还想看木华英,叶衡阳这两兄弟。
骨科赛高!
而且血染赤城,诛魔之战,可是《孽徒狂魔》的第一个小高潮!
在原著里,洪英等人被卷入这档兄弟相杀,父子相残的狗血八点档里,危难之际,早已被逐出师门的郁青池挺身而出,救了洪英等一群人,却在被魔族追杀的过程中,和某位后宫团成员“意外”跌入寒冰深渊,在寒冰深渊里,男主不但破了处男之身,还拿到了《魔教秘籍》,他本就身带魔根,修炼了《魔教秘籍》以后,如虎添翼,这是全文第一个爽点,堪称爱情和事业双丰收。
“师叔如果能一同前往,自然是好,只是您身体才刚养好一些,还是继续静养为宜。”洪英说。
“我们是去参加寿宴,又不是去诛魔除祟,再说了,我也想下山去逛逛,散散心,心境开阔了,身体自然也会好。师父……”宴芳林很热切地看向朝山道人。
朝山道人觉得他这几日的眼光格外热情奔放。
他便点了一下头,说:“也好。”
宴芳林如今和朝山道人毫无避嫌之处,闻言激动地一把抱住了朝山道人的胳膊:“谢谢师父,师父真好!”
陆星河和洪英都微微垂下头来,宴芳林笑盈盈地看向他们,突然察觉郁青池泠然目光,愣了一下。
这眼神,好复杂。
果然自己的猜测是有道理的。这是吃醋了吧。
他是怕自己转变目标,开始对大美人师父下手了么?
宴芳林立马松开了手,自动和朝山道人隔开一段距离。
美人都是男主的,他这个反派要有自觉性。
朝山道人五感绝顶,怎么会看不到这微妙一幕,宴芳林是看了一眼郁青池,才突然撒了手,好像急着要在他面前和自己划清界限。
朝山道人眸色便冷了下来,他歪在榻上,对洪英等人说:“你们都下去准备吧。”
“是。”
三个人从地上起来,躬身退了出去。他们一走,宴芳林立马又热情地围了上来:“师父。”
他要御剑了,好兴奋。
朝山道人没说话,只伸手摸了摸他散在背后的头发。
他感觉朝山道人最近很忧郁,仿佛总有些欲说还休的话,有时候捏着他一缕头发,就在那出神。
怀春的师父是会这样的。
宴芳林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怀疑有道理,男主不就是被逐出师门的时候才入魔的么?这不正是师徒恋最常见的套路。
还有《孽徒狂魔》连载最新章,恶师娘将师父毒害,然后散播流言,说是男主杀了他,结果入魔的男主魔气汹涌逼上门来,那个疯劲,如今细想起来,也很可疑。
男主因此绝情就爱,”睡遍后宫,不爱一人“,也可以理解了。
师父才是他心中白月光。
可他才是朝山道人名义上的道侣,如果男主暗恋师尊,那他这个师娘身份就是最大的危险啊。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宴芳林打算去试探一下男主。
郁青池最近不再去寒潭洞了,而是经常在竹林深处入静。宴芳林背着双手,缓缓走到他跟前。
郁青池大概察觉到了他的存在,星目一睁,看到是他,神色显然惊了一下。
男主是出了名的冰块死人脸,干人的时候都没有什么表情,他还能看出他的惊异,可见郁青池如今有多怕他。
对,怕。
宴芳林也不啰嗦,直接问:“你是不是怕我对师父下手?”
郁青池大概没想到他一向九曲心肠,突然这么直接,他从青石上下来,站定了,直视着他。
竹林的风吹过来,吹动宴芳林头上淡绿色的发带,那是玉鲛丝做的,轻软异常,近乎透明,风一吹便凌然而起,极为美丽动人。眼前这人如此风姿卓绝,谁能想到,内里却是这样一个肮脏又□□的妖孽。
郁青池想到自己仙风道骨的师父,便沉声道:“师父修君子道,数十年修为,你不要害他!”
看起来颇有些激动。
宴芳林觉得男主这句话,透漏了很多讯息。
君子道,和剑修药修器修法修等不一样,更注重精神层面的修炼,讲究节欲戒色,精元不泄,提升速度就会快一点,总而言之,就是要避免性生活。
这在修真界其实算少数,所以是名副其实的清修。
男主暗恋师父不敢表白,师父暗揣春心不敢越雷池一步,除了身份上的禁忌,最重要的便是考虑到这一身修为吧?
毕竟男主这种破戒后每日不做上一次都要爆炸的纯阳体质,如果俩人谈恋爱,师父的修为肯定要功亏一篑了。
确实难。
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宴芳林忍不住感慨。
我见犹怜的一对孽侣。
“我答应你。”宴芳林说。
郁青池愣了一下。
“我答应你,有生之年,绝不碰他。你可放心了?”
宴芳林双手往背后一负:“师尊这样的人间仙人,可爱可敬,值得一个更好的道侣。”
说完深深地看男主一眼。
谁知道他这话刚落,只感觉一阵冷风袭来,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掐住了脖子,他后背抵在青竹上,双手抓住了郁清池的胳膊。
艹,又来。
抖s男主这么喜欢掐脖子。
郁青池脸上浮上一层冰霜,高挺的鼻梁,红唇白肤,眼神却仿佛有冰刀子。
“你对我的那些所作所为,我都能忍耐,可你如果胆敢对师父出手,我绝不饶你。”
一个信誉扫地,鬼话连篇的恶师娘,对男主来说,那些话更像是一种威胁。
因为常年练剑,郁青池的手指带了薄茧,掐出一片红痕。宴芳林脖子纤细,仿佛再用力就要断了,他仰起来,眉眼潮红,红唇张开,隐露着雪齿红舌,痛苦又着急地直直地看着他。
郁青池只感觉神魂一震,抵上他的额头,语气似恨极:“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罢手?”两人眼神碰撞,灼热喘息交汇:“ 你想要什么,嗯,我?”
他真恨不得……
他一把松开宴芳林,后退了两步。
“宴芳林。”他平生第一次叫他名字,爱恨难解。
宴芳林喘息着按住自己的脖子,抬起头看去,郁青池脚下一点,已跃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