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弯一弯唇,微侧了头道:你这样站着,腿不难受吗
三福看了自己的双腿一眼,赦然道:哪里能不疼,一到下雨天,这里面就像有许多只蚂蚁在爬一样,又酸又痒。
凌若微一点头道:以前本宫的一个奴才也曾被人打得快死了,后来他虽然没落下残疾,身子骨却变得极差,每次下雨刮风的时候,总是酸疼能忍,看了许多大夫都说这是早前落下的病根,治不好。
主子可是说如今的浙江总督李大人三福的回答让凌若小小吃了一惊,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三福赦然一笑道:皇后娘娘对于主子的事向来关心,从来不会漏了任何一件,所以奴才自然也就知道了。
凌若伸手至窗外,收回时,掌心已尽是雨水,从指缝中不断地往下滴,她这样关心,本宫可真无以为报了。对了,三福,你说皇后娘娘如今在想什么
三福微一思索道:皇后娘娘只会想两件事,一是如何除去主子,二是如何稳住二阿哥的储君之位。
这话言语与凌若想的不谋而合,在沉默了许久后,凌若慢慢收紧湿润的手掌,同时道:那你觉得,咱们能不能得用刘氏设套,引皇后入局
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比刚才更久,三福迟疑地道:也许可以,但希望不大,皇后每一次动手,都会反复斟酌思量,直至十拿九稳时才开始,而且即便是这样,她也会做两手准备,确保即便一手失败了,也有另一手补上。正因为如此,主子这些年来,才一直没能抓到皇后的把柄。
本宫知道,可是如果不去做,就一点希望都没有。说到这里,凌若回来头来,看着三福道:更何况,还有你帮本宫,不是吗
三福肃然答应,是,奴才会尽已所以,助主子达成心愿。
凌若点一点头,忽地道:对了,彩燕现在还留在内务府是吗明儿你去一趟内务府,将彩燕要到承乾宫来。
嗻,奴才明日就去办。正说着话,紧闭的六棱宫门忽地被人打来,身着湖蓝暗花锦衣的胤禛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湿了大半个身子的四喜。
凌若见状连忙迎上去施礼,随后惊奇地道:这么大的雨,皇上怎么过来
朕今日空了些,想起你这些日子一直闷闷不乐,便过来看看,眼下看来,精神倒是比前些日子好多了。虽然一路打着伞,但胤禛的衣摆还是湿了一大片,不等凌若吩咐,三福已经取来干净的面巾,跪在地上替胤禛拭衣上的水渍。
凌若抚脸一笑道:皇上用过晚膳了吗要不要臣妾吩咐人去备一些
也好,随意备几个小菜就行了,朕吃得也不多。在宫人准备退下去的时候,凌若忽地唤过守在门口的莫儿道:莫儿,你去小厨房吩咐宫人做几个皇上喜欢吃的小菜,另外本宫看喜公公衣裳都淋湿了,你带他下去净身换衣,不要着凉了。
奴婢遵命。莫儿似有些不情愿,僵硬地屈一屈膝,转头往外头,这么大的雨也不打伞,四喜在后头急忙撑了伞追上去,一边追一边道:莫儿,你慢点走,别淋着雨,唉,怎么越叫你越走啊
本就天黑,再加上大雨,哪怕手上提着灯也照不见一丈远的地方,眼见莫儿快走得不见人影了,四喜赶紧奔上去,一直扯住莫儿,挡住落在她身上的雨后方有些生气地道:你这丫头怎么回事,都叫你慢些了,还走那么急,难不成咱家是老虎会吃了你不成
我的事不用你管莫儿看也不看他,直接甩开他的手再度没入雨中,小厨房离得并不远,很快便到了,在依着凌若的话吩咐下去后,莫儿冷冰对四喜道:好了,现在请喜公公随奴婢去净身更衣吧。
四喜就算再麻木,也看不对劲来,追着她道:莫儿,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倒是与咱家说啊
任凭他怎么说,莫儿都不理会,冒着雨一路来到宫人居住的平屋,在她准备进屋的时候,四喜终于再次抓她,气喘吁吁地问道:莫儿,别赌气了行吗咱家自问没什么地方对不起啊,你做什么摆这副脸色给咱家看
莫儿本不准备理他,可听到他的话,顿觉气不打一处来,尖声地道:您喜公公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我一个小小的宫女哪敢摆脸色给您看,您可是太高估我了。
四喜被她呛的说不出话来,没好气地道:罢了罢了,别在外头站着了,进去再说。
莫儿忍着心里的难过,进去点了灯,然后从门后头提了桶道:请喜公公在此稍候,奴婢给您提水去。
四喜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桶,瞪着她道:咱家不净身,倒是你自己全身都湿了,赶紧换套衣裳,把身子擦干,免得受凉,咱家他左右瞥了一眼见只有小小一间,没隔断的地方,便道:咱家去外头等你。
他的一番好意不仅没换来莫儿的感谢,反而被她说道:我都说了不用你管,你还说这么多做什么,莫说我受凉,就算我死了也与你无干
你四喜见自己一番好意被她这样作jian,亦是来了气,强行扳过她的肩膀道:莫儿,你何时变得这样蛮不讲理
莫儿咬着嘴唇,任凭四喜怎么说都一言不发,说到后来四喜实在没办法,扯着袖子替她拭去脸上的水,颓然道:莫儿,就算咱家求你了好不好,告诉咱家你到底在气什么
听到他这样近乎哀求的口吻,再感觉到脸上轻缓的动作,莫儿心中一酸,终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你心里既然没有我,又做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出现在你面前,不是正合你心意吗
她的回答让四喜大为震惊,连手里的动作也忘了,只愣愣地看着莫儿,你,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