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一想起三福的诛心之语,便恨不打一处来,冷然道:该怎么做,不用你教本宫,还不赶紧给本宫滚过来。
三福身子一颤,却没有动,那拉氏见他竟敢不听自己的话,更加生气,再次道:怎么,你现在连本宫的话也不听了
奴才不敢。这样说着,三福却始终没有过去,反而抬眼觑始终表现的闲适淡定的凌若。他这番动作自是被那拉氏看在眼里,怒意油然而生,带着一丝厉色道:三福,你在做什么,还不赶紧滚过来。
这个时候,凌若终于开口了,噙一缕淡淡的笑意道:娘娘何必这般生气呢,没得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尤其娘娘如今身上还有伤,更是不可动气。
那拉氏一心想要处理三福,可是凌若在这里,又不好当着她的面处理,再者,她可不信凌若会这么好心过来请安,分明是存心来看笑话,当下道:熹妃来给本宫请安,本宫甚是欣慰,如今本宫要处置宫人犯规一事,就不留熹妃久坐了,待瑕时再与熹妃叙话。
这话看似客气,其实却是在赶人,然凌若听在耳中却未有什么动作,反而道:不瞒娘娘,其实臣妾今日来,除了给娘娘请安之外,还想跟娘娘讨个恩典。说到后面,她目光在三福身上打了个转,意思不言而喻。
那拉氏面色一寒,凉声道:熹妃若是想替非福求请,本宫劝熹妃还是免开这个尊口。有功当赏,有错自然也该罚;再者,三福区区一介宫人,也担不起熹妃的求情。为免凌若再纠缠下去,她直接道:迎春,送熹妃出去。
迎春一直以同意的目光看着三福,三福跟翡翠的事,她向来都是知道的,也曾劝过他们分开,以免被主子发现,可惜两人情意已生,又岂是说分就能分开的。当时她就担心纸包不住火,有朝一日会被那拉氏发现,不曾想竟来得这么早。
然这样的同情也只能放在心底里,面对那拉氏,迎春莫说劝了,连一个字都不敢提,唯恐祸及自身,她可以感觉到,那拉氏这一次是真的很生气。
熹妃娘娘请。看着示意自己离开的迎春,凌若不以为意地笑笑,依旧施施然坐在椅中,娘娘为何不愿听臣妾说几句呢。
那拉氏是打定了主意bi她离开,毫不留情地道:他们是本宫的人,该怎么处置本宫自有定论,不劳熹妃费心;再者,本宫相信,熹妃也不愿旁人对你底下的人指手画脚吧。
三福紧张地看着凌若,她一旦走了,那么他与翡翠必无活命的可能,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此了啊
凌若不理会她的话,径直道:刚才皇后娘娘说有功当赏,有错该罚。倒是让臣妾想起一事来,三福跟翡翠私通是罪,那么他们勤勤恳恳侍候娘娘近三十年的功劳又该怎么赏呢,只是一个正六品的太监与一个正六品的宫女吗这怕是不够吧。
见她一直不肯离去,那拉氏愈加心烦,强忍了怒意道:本宫的事尚且轮不到熹妃过问,还请熹妃速速离去。
凌若低一低头道:请娘娘恕罪,臣妾确不该过问,只是来之前臣妾答应了会帮三福他们求情,不愿失信于人。所以抬头,嘴角蕴着一抹令那拉氏厌恶的笑意,还请娘娘网开一面,恕他们无罪。
大胆那拉氏终于遏制不住,怒喝出声,熹妃,你虽如今暂摄六宫之权,但别忘了本宫才是皇后,本宫的事何时轮到你过问。再者,他们二人身犯宫规,你眼下要本宫恕他们无罪,言下之意也就是不将宫规放在眼中了。
臣妾岂敢。只是法理不外乎人情,娘娘向来心怀慈悲,为何轮到身边人时,就这般严厉了呢。三福与翡翠不过是情不自禁,说不上什么十恶不赦,娘娘恕了他们,不仅不是放纵,相反还能在宫中传为美谈。从始至终,凌若都是淡然自若的,不像那拉氏那样怒意难遏。
熹妃那拉氏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道:你若现在离去,本宫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否则莫怪本宫不念多年的姐妹情谊。
情谊听到这两个字,凌若第一反应就是想笑,摇头道:娘娘这又何必如此固执呢,他们始终跟随娘娘几十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够了那拉氏忍不住打断她的话,眸光冰冷地道:熹妃,本宫命你立刻离开坤宁宫,否则便以擅闯而论。
在她严厉无匹的话语下,凌若终于站起身来,就在迎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只听她道:娘娘要臣妾离开,臣妾自然不敢不遵,只是臣妾既然答应了三福会帮他们,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再说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臣妾要带他们一起走
最后这句话深深地触到了那拉氏的底限,若非看凌若神色正常,她几乎要以为凌若疯了,居然敢如此胆大妄为,cha手管坤宁宫之事,还当面顶撞,简直比昔日的年氏还要过份。难不成她真以为自己暂摄了六宫之权,就是后宫第一人了吗
在一连串的事情下,那拉氏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咬牙道:熹妃,你不要太过份
皇后面前,岂有臣妾过份的资格。这般说着,却是再次一笑,极为肯定地道:但是臣妾今日一定要带三福与翡翠走,还请娘娘将翡翠带出来。否则,翡翠万一要是死了,三福可是会很伤心的。
水秀等人在旁边静静地站着,她们不明白,主子为何始终不提皇上已经应允赐三福与翡翠菜户一事,只要这话一说出来,皇后是绝对不敢再说半个不字的。不过他们相信,主子这么做,定然有自己的道理。
好很好那拉氏从牙缝中蹦出这三个字,用力一拍床榻道:看熹妃这样,是已经不将本宫放在眼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