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纵然是那拉氏脸上亦不禁浮现出一抹喜色,整一整衣裳,扬声道:去请苏公公进来。
嗻宫人退下后不久,苏培盛出现在那拉氏视线中,留下撑伞的小太监在外头后,他走进殿中,一拍袖子跪下道: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苏公公请起。那拉氏客气的说了一句,又道:小宁子,给苏公公看座。
苏培盛连忙推却道:娘娘折杀奴才了,奴才卑jian之身,如何敢在娘娘面前放肆。
见他这般说,那拉氏也不勉强,微笑道:苏公公可是奉皇上之命而来
苏培盛再度躬身道:是,皇上请娘娘即刻前去养心殿。
见事情果如自己所料,那拉氏心中欢喜更甚,将之前被钮祜禄反将一军而带来的的郁结烦闷一扫而空,不过面上仍不动声色地道:知道了,苏公公先回去吧,本宫一会儿就来。苏培盛依言退下,当然在离开前,手里毫无例外的多了锭银子。
在苏培盛离开后,那拉氏方才露出稍许紧张之意,翡翠,你看本宫这身打扮可好,会否显得老气
翡翠蹲下身,一边替她抚着裙摆一边含笑道:不会呢,主子这身既端庄又不失大气,衬得娘娘越发雍容华贵,皇上见了非得倾心不可。
那拉氏被她说得一笑,你这张嘴惯会哄人,本宫都多大年纪的人了,再打扮也不可能与彤贵人这些年轻貌美的相提并论。再者,本宫清楚自己的事她抚着脸略有些伤神地道:在皇上心中,本宫是皇后,但也仅此而已,皇上的情与爱从来都吝啬分予本宫。你想想,皇上都多久没召本宫了,哪怕慧贵人劝他来坤宁宫,也不过坐坐就走。
翡翠宽慰道:主子莫总记着这些,今夜皇上不是召见主子了吗,以后啊,皇上定会常常召见主子的。
这样的话,听在那拉氏心中无疑是欢喜的,待一切收拾停当后,她乘着肩舆冒雨来到养心殿。
苏培盛先到一步,此刻正守在殿外,见那拉氏肩舆过来,一边行礼一边笑道::皇上正在里头等着娘娘呢。
本宫知道了。那拉氏展眉一笑,扶着三福的手走了进去,随着殿门的关闭,骤雨疾风皆被挡在了外面。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那拉氏敛袖朝伏首于案后的胤禛行礼,脸上是完美无缺的笑容。
然,她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胤禛唤自己起来的声音,迅速抬了一下眼,发现胤禛对自己的请安置若罔闻,连头也不曾抬一下。在他旁边,是恍如泥塑木雕的四喜。
这样的异常令那拉氏为之不安,原本满是欢喜与期待的内心也渐渐冷了下来,甚至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因为胤禛不曾叫起,她只能维持着行礼的动作,不消一会儿膝盖便酸麻不堪,又强撑了一会儿后,终于支撑不住软倒在地上,未等三福搀扶,她已经惶恐地道:臣妾失仪,请皇上恕罪。
随着她这句话,胤禛终于抬起头来,慢慢搁下笔,语气凉薄地道:皇后想对朕说的就只有一句失仪吗
这一刻,那拉氏终于确定胤禛今日传自己用意不善,却不知问题出在哪里,只得道: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不明白胤禛轻笑一声,合上批了一半的奏折起身道:不明白的人该是朕才对。朕问你,你今日是否去了慈宁宫
那拉氏身子一凉,之前那比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了,看着视线中越来越接近的鹿皮靴子她如实道:是,臣妾去给皇额娘请安。
若只是请安,为何皇额娘要将宫中嫔位以上的妃嫔都传去慈宁宫,皇后又为何要带同柳华前去胤禛说了一连串令那拉氏惊骇莫名的话后紧跟着道:皇后,你还不准备与朕说实话吗
面对胤禛的质问,那拉氏紧张不已,难道胤禛已经知道了自己暗中所做的事不,不可能。自己所有事都做得很小心,任何事都不亲自去做,就连身边人也极力避免,胤禛怎么可能会知道
不行不管胤禛知晓与否,她都绝不能自己承认,万一认了不该认的,岂非自掘坟墓,不过慈宁宫那件事是不可再瞒了,胤禛明显已经晓得。
如此想着,那拉氏咬牙道:臣妾今日确实带柳太医去过慈宁宫,那是因为柳太医来寻臣妾,说熹妃害他,臣妾本不相信,但他言词凿凿,由不得臣妾不信,可又怕臣妾一人处置会失了公允,所以带其去慈宁宫,请皇额娘决断。
胤禛一直有命密探盯着柳华的一举一动,是以柳华刚去坤宁宫,胤禛立刻便知晓了,而发生在慈宁宫的事,也不难打听。
面对那拉氏的辩解,胤禛语带讽意地道:如此说来,朕倒是该夸皇后一句慎重了
臣妾不敢那拉氏紧紧抠着金砖与金砖之间细细的缝隙,借以掩饰内心的紧张,同时亦思索着脱身之法,胤禛如今明显是在怀疑她,由着他怀疑下去,只会对自己越来越不利。
那双鹿皮靴子最终停在那拉氏一步之遥的地方,片刻后,头顶垂落下冰冷刺骨的声音,你身为皇后,后宫之主,一言一行都该慎之再慎之,不可轻率,以前朕也一直以为你是一个稳重之人。可这一次你却听信柳华一面之词,认定是熹妃害他,为此还跑到太后面前去嚼舌根子,实在是令朕失望。
这段话虽句句指责,但却令那拉氏紧张的心情为之一松,看来胤禛并不知道自己主使柳华的事,仅是指责自己今日处理的方法,在迅速思索了一阵后,她垂泪痛心道:皇上说得是,都是臣妾不好,相信柳华这个卑鄙小人,险些害了熹妃妹妹,臣妾实在罪该万死,请皇上治臣妾的罪。
仅仅只是如此吗不等那拉氏细想,胤禛再次传来心惊之语,而非皇后有意要治熹妃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