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胤禛宿在了承乾宫,按例,四喜也要陪着留在承乾宫,由于来时下雨,他又只顾着给胤禛撑伞,是以身上衣裳湿了一大半,随莫儿去下人房的时候,一个劲的打喷嚏。
喜公公,你是不是着凉了莫儿在将蜡烛点上后,回过头来问他。
没事,喝杯热茶就好了,你不必管我,自去忙你的吧。四喜不在意地挥挥手,想着等莫儿离去后就将身上的湿衣除下钻进被窝,以免寒气更加渗进体内。
当真没事莫儿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在四喜确认无事时,方才转身离去。四喜轻吁了口气,将门掩好后开始脱身上的衣服,哪知刚将衣服脱完,门便被人一下子推开了,让他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喜公公,要不我替你去煎碗莫儿走到中途又折了回来,也没想起来敲门,岂料一进来便看到光着身子的四喜,脸颊蹭一下的红了进来,连带着舌头也打起了结,顾不得后面的话,赶紧转过身去。
四喜也回过神来,立马钻进了被窝,结结巴巴道:你你还有什么事
我莫儿背对着他,努力将刚才那副光溜溜的画象从脑海中驱去,勉强定了神道:我想问你要不要给你煎碗姜茶来驱驱寒。既然你已经睡了,那就算了,我我出去了。
不等四喜答应,莫儿便捧着脸跑了出去,走到外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颊烫得惊人。天呐,她竟然看到了一个男人光身子的样子,即使即使是太监,那也太羞人了。
说到太监,莫儿猛地想起什么,在脸红的同时,也露出深深的同情,那样丑陋的疤,一辈子都要跟随着四喜。唉,太监真是比宫女可怜许多,至少宫女并不需要受什么宫刑。
莫儿摇摇头,撑伞离开,并不晓得,在她走后四喜一夜未睡,对于莫儿看到自己那个地方,竟是格外的介意与难过。难道他真的喜欢上莫儿了吗可是他一个阉人如何有喜欢人的权力,实在是痴心妄想了。
想到这里,他把被子往头上一蒙,强迫自己睡觉,睡着了就不会再难过。
当消息传到坤宁宫时,那拉氏正在翻阅本届秀女的名册,头也不抬地对跪在地上的三福道:本宫知道了,三福,你倒是说说看,这秀女当中,哪几个比较出挑一些,有可能入选。
是。三福答应一声,也不起身,跪着道:那日赏菊,奴才跟着主子见了众位秀女,觉着刘氏佟佳氏温氏还有富察氏这四位秀女最是出众,当时主子也赏了她们每人一枝玉簪子。
你少说了一个。那拉氏随手合起册子交给旁边的小宁子。
听着这话,三福慌忙道:奴才愚钝,请主子明示。
那拉氏仰一仰头,缓缓说出一个令三福意想不到的名字,舒穆禄佳慧。
三福很快在脑海中将这个名字与某张脸对上了号,然却是越发的不解,恕奴才直言,舒穆禄氏的容貌只能算中等,主子何以断言她会受皇上看中
你不觉得她的眼睛很像一个人吗本宫刚看到她的时候,差点要以为是那个人站在本宫面前
三福猛一惊,脱口道:主子是说八福晋
那拉氏眼里掠过一丝恨意,旋即已是平静地道:不错,二十年过去了,可是皇上却未必忘了八福晋,凭着那双眼,舒穆禄氏一定会入选。
三福终于明白他看到舒穆禄氏时那一闪而过的熟悉感,倒吸着凉气道:如此一来,她岂非是一个威胁
是威胁,却不是对本宫而言,相信熹妃会更头疼,自从佟佳梨落被赶出府以后,本宫就再没见过一个像八福晋的人,如今总算是见到了。本宫真想瞧瞧皇上看到她时的表情,更想看看熹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是否已经足够比拟八福晋。她笑,眼里幽光闪烁,仿佛有两条微小的毒蛇盘蜛其中,明ri你再送些首饰缎子过去给她与刘氏等人,就说是本宫赏的。
选秀本宫真是迫不及待了。
而事实上,也并没有让那拉氏多等,很快便到了二十八这日,选秀定在储秀宫进行,一百二十一位秀女依旗籍站好,静待遴选。
在那一张张姣好的面容下,隐藏着紧张与好奇,不时有人偷偷抬眼打量着周围其他秀女。
过了今日,究竟是入选宫中,还是发还本家,又或者赐给哪位王公阿哥为福晋,便都有分晓了。
正在这个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随着一阵香风拂过面前,秀女们连忙欠身请安,齐声道:奴婢们见过皇后娘娘,见过贵妃娘娘。
那拉氏颔首,待要叫起,年氏已然迎上来,微一欠身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妹妹客气了,快起来。那拉氏和颜悦色地扶起她,指尖相触时,彼此都冷的没有温度。
娘娘来得可真早,臣妾还道自己会是第一个呢。年氏掩唇轻笑着。
左右无事,便早些过来了。那拉氏随口答了一句又道:咱们只顾着说话,可是忘了妹妹们还行着礼呢,还是快些让她们起来吧。
不急。年氏启唇一笑,在笑意尚未扩散至脸颊时,已然冷了下来,扬声道:钟粹宫的管事姑姑何在
她话音刚落,一个中年宫女便疾步走了上来,跪下道:奴婢绿湖见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在那拉氏奇怪的目光中,年氏沉声道:本宫问你,这些秀女可曾学过规矩
绿湖被年氏问得莫名其妙,嘴上却不慢,答道:启禀娘娘,秀女们都已经随教习嬷嬷学过宫中规矩了。
她这一回答,年氏眼中的寒意更盛了,冷冷道:既是学过了,为何还如此散漫随意。不等绿湖作声,她已经走到一众秀女面前,挑着错道:这个执帕的手法不势;这个双脚未曾完全并拢;还有这个,连笑也不会,板着一张脸,怎么,很不愿意参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