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自然听出来了,但如今他有错在先,只能压了那份怒气,欠身行礼,弘历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本宫自然吉祥,只是四阿哥,你在这里做什么听闻皇上许你出承乾宫,可那是为了让你去上书课听课,怎得你与这个侍卫一起跑到御药房来了
弘历看着珠玉满饰的年氏,道:贵妃娘娘好灵通的消息。
该知道的本宫一定会知道,倒是四阿哥还没告诉本宫为什么会来这里。年氏笑吟吟的说着。
这个时候,跟在她身边的弘晟咧嘴一笑道:该不会是四弟心慌意乱之下,连去上书房的路都忘了吧
弘历皮笑肉不笑地道:这次还真让三哥说对了,我确实是一下子想不起去上书房的路,能否请三哥代为指路
弘晟没想到他会顺着杆子往上爬,显得有些意外,但旋即又笑得无比灿烂,朱师傅已经下课了,四弟去了也无用,倒不如与三哥说说,你与这侍卫在做什么总不成你迷路他也跟着迷路吧
我迷路,刘头领来这里拿药,不过是恰好遇到,怎得从三哥嘴里说出来,倒像我与刘头领串通好了一般。弘历说什么也不会承认刘虎帮自己做事,一旦说了出来,自己也就罢了,毕竟是个皇子,他们再恨再恼,一时半会儿也动不了,但刘虎就不一样了,他下场一定会很惨。
哼,若不是串通好,为什么刘虎一看到我们过来就将你藏在身后,弘历,真道这世间就你一人聪明吗
三哥误会了,我从不敢这么想。弘历神色平静地说着,他相信只要自己不承认,年贵妃他们就拿自己没办法。
年氏深深看了顶上的御药房三个字一眼后,淡然道:四阿哥,既然是迷了路才会到这里,那本宫现在派人送你回承乾宫。至于刘虎你没有看好四阿哥,让他迷了路,自己去慎刑司领罚吧。
始终还是躲不开一场责罚,刘虎在心里叹了口气,磕头道:是,奴才谢娘娘恩典。
弘历闻言急道:贵妃娘娘,这件事与刘头领无关,还请您莫要责罚他。
有错就该罚,否则这些奴才就会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说完不句,年氏不再与他多言,直接让小多子送弘历回去。
在他们离去后,弘晟一脸不甘地道:额娘,您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自然不会。年氏抚了一下弘晟的脸道:放心,额娘自有打算。
弘历这一路过来虽百般小心,但还是被有心人看到踪迹告诉了年氏,年氏在得到消息后,立刻命人一边盯着弘历一边查他为何可以出承乾宫,晓得是胤禛应允之后,虽不愿却也无奈,毕竟她不好背了胤禛的意思。岂料盯着弘历的人回来说弘历并没有去上书房,而是去了御药房。
这可是让她上了心,急急就要过来,恰好弘晟下了课,嚷着也要一道过来,便将他带来了。
年氏眸光轻抬,看到赵方在门边张望,心下一动,示意绿意扶自己过去,花盆底鞋踏过青石铺就的台阶时有噔噔的轻响,每一下都像是有一把榔头敲在赵方胸口一样,令他又慌又怕。
脚步声在跨过门槛后嗄然而止,不等年氏说话,赵方已经赔着一张皱纹纵生的笑脸凑上来打千,谄媚地道:老奴给贵妃娘娘请安,给三阿哥请安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打量着年氏,虽然脚步声已经停了,但他心里依然跟打鼓一样,忐忑不安。
年氏嗯了一声,凤眼微垂,看着小心翼翼的赵方曼然道:起来吧。
谢娘娘恩典。赵方扶了把冰凉的地爬起来躬身站在一旁,他虽是宫里的老人,但在年氏面前却半点也不敢托大,何况他心中有事,自然越发小心谨慎。
待得御药房一干宫人皆行过礼后,赵方才小声问道:娘娘今日过来可是有事吩咐
怎么,无事就不能过来吗年氏虽然一直笑意盈盈,双眸顾盼横飞,当中却殊无笑意。
赵方闻言大是惶恐,赶紧道:老奴不敢,娘娘息怒。
年氏笑而不语,倒是弘昼眼珠子一转,故意诓道:赵总管,老四来这里寻你做什么
赵方闻言大为吃惊,难道自己刚才与四阿哥说话的情景被他们看到了想到这里,赵方双腿一软,几乎就要跪地求饶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年贵妃他们明明是自己进了御药房好一会儿后才出现的,怎么可能瞧见之前的事。
他飞快地抬起眼从弘晟脸上扫过,发现他眸光闪烁不定,心中不由得一定,看样子三阿哥是在诓自己,并不曾真的瞧见什么;倒是自己,心神不宁之下险些着了他的当。
赵方心里一阵苦笑,三阿哥与四阿哥都不过是十余岁的孩子,可论起心计来,却一点也不输给他这个在宫中几十年的老人,实在是可怕。
这些念头在脑海里转过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年氏他们看到的是赵方一脸茫然地道:四阿哥,他不是被禁足在承乾宫吗怎么会来找老奴
弘晟神色微滞,口中却道:赵总管再抵赖也无用,我与额娘都看到你和四弟在说话。
听到这里,赵方忙不迭地跪地叫起屈来,三阿哥冤枉啊,老奴今日真的没有见过四阿哥,倒是看守承乾宫的刘虎刘头领确实来过,他说近日腹泄肚痛,问老奴来讨几味止泄的药。
你当真没见过老四弘晟见他说得不似作假,心里也不禁犯起了嘀咕,难道真的是他们想多了,老四没有进过御药房
老奴若撒谎,就让老奴赵方深恐弘晟不信,狠了狠心道:就让老奴断子绝孙。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年氏扑哧一声笑道:怎么,赵总管还盼着可以开枝散叶,延续香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