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一早弘历在用早膳时突然说了一句想吃水晶虾饺,正好凌若没什么事,便想亲手做给弘历吃。
虾饺最费功夫的就是这皮子,要白如雪薄如纸,一眼过去能清晰看到皮后的事物才算好。凌若费了许多功夫才擀出几十张皮子来。待得馅腌制的差不多后,便开始将其一个个地包入水晶皮中。
正忙活的时候,南秋走了进来,面色有些怪异地道:主子,莫儿在外头,想要见主子一面,说有要事禀告。
莫儿凌若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眼中有所疑惑,知道是什么事吗自上次将莫儿赶出承乾宫之后,她就一直没再出现过,怎得突然又出现顾。
奴婢问过她,不过她说要面见主子才能说。南秋本欲替莫儿通传,实在碍不住她苦苦哀求,再加上又曾是自己带过的人,有几分薄情在,这才勉强答应。
凌若一时未语,倒是水月道:主子,奴婢日间看到她与翊坤宫的徐公公在一起,仿佛有几分熟悉的样子。
哦凌若微一挑眉,凝思片刻后,放下手里裹了一半的虾饺对南秋道:让她进来吧。
是。南秋答应一声,退步离去,不消多时,一个瘦弱的身影与她一道出现在凌若等人的视线中,除了莫儿还有谁
莫儿在来的路上一直很紧张,唯恐凌若不肯见自己,那自己想好的说辞就没了可用之地,幸好这种情况没有发生。
奴婢叩见主子。莫儿利索地跪下磕了个头,在宫里待久了,磕头下跪,已经成了本能,哪一天不需要跪了才觉得奇怪。
本宫已经不是你的主子,往后都不必如此称呼,说吧,你有什么事要禀告本宫凌若淡然看着她,手浸在水月端上来的清水中,沾在手中的面粉将水晕染成混浊的ru白色。
主子,求您原谅奴婢吧,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发誓,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否则否则莫儿犹豫了一会儿,咬牙道:您将奴婢的手砍下来
本宫又不做人肉包子,砍你的手做什么。若你所谓的事就是这个,那可以回去了。凌若抬手,任由水月拿手巾替自己擦干滴水的十指,对莫儿她已经仁至义尽,实在没有什么话好说。
求主子开恩,原谅奴婢一次莫儿顾不得会否被责罚,上前攥着凌若的裙摆苦苦哀求。她很清楚,若不能依年贵妃的话留在承乾宫,自己是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年贵妃救了自己,而交换的条件就是替她办事。
莫儿的纠缠令凌若微微皱起了眉头,她让水秀拿着银子去找内务府,给莫儿安排了个针线局的轻松活计,莫儿竟然还不满足,在这里死缠烂打,实在贪心得过了头,怪不得会偷她的翡翠珠子。
这番心思莫儿并不晓得,只是不住地磕头哀求,且因为这一次没有了任何退路,比上次求得更狠,头也磕得更响,不一会儿,额头就磕破了皮,流下殷红的血来。
凌若虽然不喜莫儿,但看到她头破血流的样子还是有那么一丝不忍,低头道:你若不喜针线局的活计,本宫再替你另外安排一个就是了,至于回承乾宫就不必了。
针线局不是辛者库吗疑惑在莫儿心中一闪而逝,却是顾不得细想,只是不住哀求道:主子,奴婢是真心想回您身边,这宫中唯有您最心疼奴婢,而且您救奴婢的恩情奴婢也一直没有机会报答,求您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必定结草衔环,以报主子大恩大德。凌若的态度令莫儿很担心,然除了哀求之外又想不到更好的法子。
不必了。凌着被莫儿抓得皱折的裙裳道:本宫救你并非要你报答,你也不必长记于心,好生做你自己的差事,不要妄想其他。还有,念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本宫再劝你一句,在这宫中千万不要贪心,否则只会害了自己。
莫儿闻言又怨又苦,怨的是到了这个时候,凌若还在怀疑自己偷了珠子;苦的是,受了冤枉自己却百口莫辩。
主子,奴婢莫儿刚说了几个字就被水月打断了,你既然说自己对主子一片忠心,怎得这么几天功夫又跟翊坤宫的徐公公搭上了,可别告诉我是偶尔在路上碰到的。哼,莫不是年贵妃让你来这里的吧
水月本是随口一说,不想却恰好戳中莫儿的心虚之处,令她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不堪。她赶紧低下头,唯恐在凌若面前露了马脚,但慌张的心却怎么也镇定不下来,手指死死抠着青砖间的缝隙。说到底,莫儿入宫不久,涉世不深,尚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情绪。
不过莫儿也晓得,自己若不回答,只会令凌若对她更加起疑,待到那时,想再回来,可就真的是异想天开了。
启禀主子,奴婢与徐公公确实不熟,之所以会走在一起,是因为贵妃娘娘召见芷兰姐,呃,芷兰姐是奴婢在辛者库中认识的一名宫女,她人很好,对奴婢很是照顾。芷兰姐一人害怕,便让奴婢陪着她一道去翊坤宫。这是莫儿在路上就想好的说辞,真假掺半。
辛者库凌若眼皮一抬,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她明明将莫儿安排在针线局,怎么又去了辛者库,好生奇怪,难道当中出了什么问题
想了一会儿,始终没有什么头续,见莫儿又要磕头,逐摇头道:你不要再磕了,也不要再求了,本宫赶出去的人断然没有再回来的理儿,你走吧。
不要主子开恩开恩莫儿犹不死心,依旧在那里纠缠不休,水月瞧着实在心烦,命杨海领着两个小太监将莫儿架到了外头,哪想这人竟还不离去,跪在承乾宫门口,还说凌若如不原谅,她就长跪不起。
水秀等人听了均是一阵摇头,弄不明白莫儿怎么变得这么死心眼,这样的情况下,她就算回来了又能如何,还不是在外头做些杂事,主子根本不可能再重用她,如此倒不若在针线局来得自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