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弘历抬上床榻,安顿好了之后,齐宽双目通红地冲到方师面前,凶神恶煞地吼道:立刻替陛下解术,否则我杀了你
齐宽看着永璂出生,看着他从牙牙学语到一个文武双全的少年,再到平定济南叛乱的贝勒爷;对于一生无儿无女的齐宽来说,永璂就如他的子侄一般,就在今日之前,他还盼着永璂将来继承大清江山,成为与他皇祖父,皇阿玛一般的英主,结果这所有一切都被眼前这个恶毒的术士给毁了,让他怎能不恨
方师仿佛被他给吓坏了,连话都不知怎么说,怔怔地站在那里,然下一刻,他又笑了起来,神情诡异地道:解术你觉得我会替这个狗皇帝解术吗
若不解术,你也休想活命面对齐宽的威胁,方师满不在乎地道:早在我决定让你们抓来此处的时候,就没想过活命,哈哈哈,有狗皇帝父子替我陪葬,死也值了
知春用力攥着他的下巴,恨声道:想死是吗,没那么容易,不妨告诉你,以前也有一个人加害皇上,后来你知道她怎么样了她被太后处以十年凌迟之刑,每天三刀,十年时间,足足受足九千九百九十九刀方才死去,你是否也想像她一样
凌迟是所有刑罚之中,最令人惧怕的,更不要说是十年凌迟,方师真听得头皮发麻,脸上露出深切的惧意。
知春见状,趁势道:若不想受十年凌迟之刑,就立刻替皇上解了巫术
方师没有说话,紧闭的嘴微微动着,齐宽脸色一变,即刻伸手钳住他的嘴,亏得他动作迅速,方才没有令方师咬舌自尽,但即使是这样,也咬出了一道伤口,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齐宽又气又恨,厉声道:在替皇上解术之前,你休想死,也别以为知春是在与你开玩笑,一旦真被处以十年凌迟,我保证,这十年,你都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方师吃吃笑着,含糊不清地道:就算当真如此,我也不会救狗皇帝,你们全部都死了这条心吗说着,他又念起了那八个字,真空家乡,无生老母
面对软硬不吃的方师,齐宽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命人塞住他的嘴巴,好生看着,千万不要让他死了。
瑕月对于周遭发生的一切,恍若未闻,只是紧紧抱着永璂,仿佛那就是她的全部。
胡氏抹去脸上的泪,蹲下身道:娘娘,十二阿哥他已经去了,您不要太难过,否则十二阿哥在天有灵,亦会不得安宁
胡氏的话令瑕月将永璂抱得更紧,喃喃道:永璂没有死,他还活着,永璂还活着说着,她忽地道:对了,太医呢,不是让知春去请太医吗,人呢
宋子华闻言,忙蹲下道:娘娘,臣在这里
瑕月脸上露出一抹喜色,你在就好了,快替永璂治伤,快些,他流了一些血,不过情况不严重,只是轻伤罢了,你快替他止血包扎。
宋子华望着早就已经生机尽断的永璂,哑声道:臣也很想救十二阿哥,可惜臣回天无术
瑕月笑道:什么回天无术,永璂他没事,就是轻伤而已,止血就好了,本宫记得你药箱里常备有马勃散,那东西止血最好不过,赶紧去拿来给永璂用。
宋子华神色哀恸地望着她,若只是受伤,臣自可以医治,但十二阿哥他咬一咬牙,道:十二阿哥已经薨逝,臣纵有通天医术,亦
胡说瑕月尖声打断他的话,满是敌意地道:宋子华,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咒永璂薨逝,就不怕本宫砍了你的头吗
胡氏垂泪不已,泣声道:臣妾知道娘娘无法接受这件事,但十二阿哥他他真的走了
没有瑕月声嘶力竭地道:永璂没有死,没有啊停顿片刻,她又喃喃道:永璂说过,他会代长乐,代永璟孝顺本宫,他绝不会离本宫而去,绝对不会啊说到后面,她已经近乎歇斯底里
胡氏忍着涌上来的重重悲意道:臣妾也不希望十二阿哥有事,可是他真的去了,还请娘娘节哀
不会的,永璂不会去的,你们一个个都神智不清,在这里胡言乱语这般说着,瑕月拍着永璂的脸颊,急急道:永璂,别睡了,快睁开眼睛告诉这些人,你没事,只是一时睡着了而已,醒来快些醒来啊
任瑕月怎么拍打脸颊,怎么呼唤,永璂双眼都没有睁开的迹象,是啊,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再睁眼。
听皇额娘的话,不要再睡了,醒来啊,醒啊随着这一声声的呼唤,泪水不断自瑕月眸中落下,滴在永璂苍白如纸的脸上,就仿佛是他哭了
永璂是生是死,瑕月怎会不知道,只是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从嫁予弘历为侧福晋到现在,将近四十年,她为其生了三个孩子,但每一个都早早的离她而去。
长乐如此,永璟如此,就连永璂亦如是
她知道永璂命格有缺,但看到永璂平定济南之乱,安然归来,总以为那一关,他已经熬过去了,岂知
永璂依旧难逃鬼差索命,最悲哀的是,他竟然是死在自己皇阿玛的手中,永璂老天爷怎么可以对他这么残忍
以后她再也看不到永璂,再也听不到永璂唤她一声皇额娘了。
泪,无声无息的落着;但,就算再多的泪,亦唤不醒她的永璂,她已经永远永远失去了她的孩子。
而她以后,也再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她当了那么多年母仪天下的皇后,到最后,竟是一无所有一无所有
此时,床榻上突然传来一个沉闷的响声,紧接着,昏迷不醒的弘历突然浑身抽搐,宋子华赶紧过去替他把脉,这一把之下顿时骇然失色,弘历脉膊竟然有停顿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