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璂连连摇头,难以置信地道:不可能,你你是我三哥,还有朱大人,你们怎么可能与叛党混在一起,这不可能喃语片刻,他盯了永璋,厉声道:你为何要这么做,别忘了,你可是姓爱新觉罗的
爱新觉罗永璋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忽地大声笑了起来,下一刻,他狠狠拑住永璂下巴,寒声道:对你来说,爱新觉罗这个姓,意味着尊荣幸运,意味着拥有一切,可是对我来说却意味着什么都没有
永璂急忙道:怎么可能,我们都是
都是一样的是吗永璂打断他的话,冷笑着摇头道:不,一点都不一样你是皇阿玛的嫡长子,你皇额娘又是皇阿玛亲自册立的皇后;虽然正大光明匾后的密诏不曾宣读,但所有人都知道,里面必然写着你的名字,一旦皇阿玛驾崩,你就会成为大清又一位皇帝;我算什么,我额娘被皇阿玛厌弃,先是废入辛者库为奴,紧接着又被赐死;而我,像一个球一样,一会儿被踢到嘉妃那里,一会儿被踢到辛者库;那些奴才虽然表面尊敬,其实根本就瞧不起我,我只能在夹缝中小心翼翼地度日子,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拜你皇额娘,拜那拉瑕月所赐
永璋一口气说了许多,有些喘不上气来,歇了一会儿方才续道:可就算是这样,她还不肯放过我,不断挑拨我与皇阿玛的关系,令我们父子关系越发恶化,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只要那拉瑕月活着一日,就一日不会有我与额娘的好日子过,她一定要死
永璂接过话道:我听齐宽说过当年的事,你与高斌勾结,加害皇额娘
不错,那本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只可惜,被五叔坏了好事,她没有死,而我则被皇阿玛圈禁于辛者库中整整十多年,要不是那场大病,皇阿玛至今还不会放我出来
你恨极了皇额娘,所以假意放下过往恩怨,实则与叛军勾结在一起,意图报复对于永璂的话,永璋摇头道:我是恨极了你皇额娘,但最恨的人,并不是她;十二弟,皇阿玛一向夸你聪敏过人,你倒是猜猜看。
永璂流露出一丝疑惑,旋即眼皮一跳,脱口道:你最恨的人是皇阿玛
永璋拍手笑道:果真聪明,一猜就中,不错,就是你我的皇阿玛,爱新觉罗弘历
为什么,皇阿玛已经放你出来了,你还永璂话未说完,永璋已经恶狠狠地道:若不是他,我怎会被关在宗人府过了整整十多年暗无天日的生活若不是他,我怎会身染重病,连太医也束手无策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你让我怎么不恨,怎么不怨说到最后,永璋神色狰狞如恶鬼。
永璂疑惑地打量着他道:太医不是已经将你的病给治好了吗何来束手无策之说
治好永璋冷笑道:那不过是一个好听的谎言罢了,那段没日没夜的咳嗽早已令我伤了肺脉,周太医断言,我最多只剩下三年时间,要不然你以为弘历会这样放纵我他抬头看着高悬于空中的冬日,喃喃道:三年如今已经过去了一半,再过五百多个日夜,我就再也看不到日升日落了。
永璂好一会儿方才从震惊中缓过来,盯着永璋道:你恨皇阿玛,所以要利用仅剩的日子报复他
到了这个时候,永璋没什么好再隐瞒的了,不错,我就是要搅得大清天翻地覆,让他不得安宁说着他又盯了永璂笑道:不过,我没想到会有你这个意外之喜,他不是看重你吗喜欢立嫡子为储君吗我就偏偏要让他立不成最后三个字,他说得咬牙切齿,随后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永璂转头望着朱济道:那你呢,你身为朝廷命官,食君王俸禄,为何要助纣为虐
朱济微微一笑,十二阿哥说的不差,不过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在我还未得志之时,曾得苏家救济,一家数口方才不至于冻死在寒风冷雪之中,自那时起,我就发誓,一定要报答苏家之恩。
永璂讽刺地道:为了你所谓的报恩,就将多年苦读的圣贤书全部抛诸脑后,将成千上万将士往死路上推,朱济,你于心何安
对于他的话,朱济负手未语,看其神色,并未有任何愧疚或是不安,想来在他心里,那些非亲非故的人命根本不值一提。
永璂狠狠盯了他一会儿,转头道:现在呢你可是要杀我
永璂望着帕子上那抹殷红,冷声道:放心,不是现在。说着,他朝带来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些人用一个黑布袋罩住永璂,往某处行去。
永璂将一直紧攥的双手微微松开稍许,一些细细不起眼的粉末悄无声息地从指缝中飘落,沾在泥土或是旁边的草木上。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取掉了永璂头上的黑布袋,待得适应了眼前的光亮后,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木屋之中,四周站着几个膀粗腰圆的汉子,透过半开的窗子望去,外面有许多这样的屋子,还有人四处巡逻,屋里屋外的人都穿着清一色的叛军衣裳,想必此处就是叛军老巢。
终于到了此处,正当永璂在心里感叹之时,一个中年人与永璋走了进来,永璂认得他,此人就是叛军首领,叫赵福,倒是一个勇猛之人,当时与张将军拼得不相上下
赵福打量了永璂一眼,恻目道:他就是十二阿哥永璂
永璋点头道:不错,他在回京路上逃走后,又回济南城去找了朱巡抚,朱巡抚就将他秘密送到城外交给我们。
好赵福一脸欣喜地抚掌道:狗皇帝最在意这个儿子,有他在手,咱们攻向京城之路,必然会顺坦许多说着,他用力一拍永璋肩膀,感激地道:来日成就大业,军师你就是最大的功臣,我必封你为国师,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