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也不清楚惠贵妃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所以让我过来打听打听,无奈永和宫的人一个个口风都很紧,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小良子只打听到昨日小寿子曾出过宫。
跟在他们身后的小良子接过话道:可不是吗,就是这句话,还是我偷偷跟在永和宫出来的两名宫女后面听到的。
知春若有所思地道:说起小寿子,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昨儿个一早,我路过钦天监的时候,看到他在那里。
钦天监齐宽惊讶地道:他好端端地跑去那里做什么
知春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当时就是恰好见到,也没多看,更没往心里去,要不是你提起他,我也不会想起这事。
在问了具体的时辰后,齐宽道:照你这么说,小寿子出宫,应该是在你见到他之后,难道出宫的事与钦天监有关
钦天监负责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之等,按理来说,与惠贵妃应该扯不上关系。
齐宽苦思半晌,始终寻不出其中的关联,摇头道:看这样子,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惠贵妃实在是让人猜不透。
知春思忖片刻,忽地道:其实想要知道惠贵妃心中所思,倒也不难。
不难齐宽苦笑道:我刚才想得头都快炸了,也没想出惠贵妃半分心思来,你居然说不难
知春指了自己道:你忘了我吗
你齐宽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满面疑惑地道:你怎么了
知春正要说话,忽地神色一变,用力推了齐宽一把,令他猝不及防之下跌倒在地,不待齐宽说话,她已是一脸慌张地道:齐公公,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刚才没看到您,所以才不小心撞到的。
齐宽听得没头没脑,知春你不等他说下去,知春已是急忙道:我这就扶您起来。趁着俯身去扶的机会,知春在他耳边悄声道:惠贵妃就在你后面不远处,想知道她在想什么,最好的法子,就是得到她的信任,而我应该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齐宽心思极为灵活,一听这话,便明白了知春的意思,一把挥开知春伸来手,阴阳怪气地道:照你这么说,还是咱家的错了咱家经过此处之前,得先看看你知春姑姑是不是也要打从这里过
知春心中一定,面上则一派惶恐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是她似不知该如何说下去,转而道:还请齐公公恕罪。
齐宽冷哼一声,对愣在那里的小良子道:傻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扶咱家起来
小良子回过神来,连忙依言搀扶起他,真是奇怪,刚才明明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齐宽低头打量了一眼满是灰尘的衣裳,对一直在说对不起的知春道:你自己说吧,该怎么办
知春疑惑地道:什么怎么办
齐宽冷笑道:你装糊涂是不是你自己瞧瞧,把咱家今儿个才穿的衣裳弄得这么脏,难道一句对不起就算了
知春连忙道:公公说的是,要不公公回去将衣裳换下,然后我帮您洗干净再送回来
灰尘倒是能洗得干净,但这里呢齐宽指着袖口道:磨破了又要怎么办
知春仔细看了一眼,发现只是袖口处有一根线断了,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想是刚才齐宽撑地的时候,不小心磨到了地上的沙石,我帮公公补上就是了。
补上齐宽抬了下巴,倨傲地道:咱家可从不穿补过的衣裳。
知春试探道:那依公公的意思是
齐宽似笑非笑地道:咱家的意思很简单,这身衣裳差不多值十两,你照赔就是了。
知春眉心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凡事过犹不及,齐宽如今的言语与他平日的性子太不相符,很容易被夏晴看出破绽来,但夏晴就在不远处盯着,她不便说什么,只能道:这身衣裳至多只值三两,何来十两之多。
齐宽沉下脸道:咱家说十两就是十两,难道以咱家的身份还会诓你不成
知春咬一咬牙道:我没那么多银子。
齐宽凉声道:怎么说你也是钟粹宫的管事姑姑,每三年就会有上百名秀女入住钟粹宫,少不得要给你一些好处,岂会连区区十两都拿不出。说着,他伸手道:还不赶紧拿来。
知春气恼地道:齐宽,不管怎么说,你我以前也曾一起在坤宁宫共事过,你何以一点情份都不念,非要咄咄逼人
听得这话,齐宽面色一寒,冷声道:你还记得坤宁宫吗这么多年来,我与你说了多少回,你却始终记恨主子将你赶出坤宁宫之事,不愿回去见主子,更不愿认错。
我知春刚说了一个字,齐宽便打断道:你什么,难道你敢说仪敏贵妃的死与你无关吗当年要不是你疏忽大意,没有及时通禀,仪敏贵妃根本不会死。
知春这会儿已是懂了齐宽的意思,心中暗暗赞许,顺着他的话道:不错,是我没有及时通禀,但我也是因为心疼皇后,不想打扰她歇息,难道错了吗结果她却不分青红皂白,不念多年主仆之情,将我贬去了钟粹宫;我不该恨她吗
主子要是不念主仆之情,你还能舒舒服服地做你的管事姑姑吗早就被贬去辛者库挨鞭子了,真是不知好歹。说罢,他掸去身上的灰尘,漠然道:我并非真要你那十两银子,只是希望你弄清楚,主子从未薄待过你,相反,她一直都护着你,盼着你能够回去见她。
知春紧咬了银牙道:我的事情,我心中有数,不劳齐公公操心。
齐宽被她气得不轻,扔下冥顽不灵四个字后,拂袖离去,在其走后,知春又站了许久,方才抹一抹眼角的泪准备往前行去,抬眼之时,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夏晴,露出惊慌之色,屈膝道:奴婢参见惠贵妃,娘娘万福。
夏晴走到她身前,和颜道: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