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竹也想到了这一点,眉头紧紧皱着,难以舒展,正自此时,忻妃忽地往外奔去,秀竹回过神来,连忙与另一名宫人一起拦住她,主子您要去哪里
忻妃神色焦灼地道:大哥不会谋反的,一定一定是有人蓄意栽赃陷害,本宫要去见皇上,让皇上彻查此事,你们快些让开。
宫人摇头道:没有用的,奴才听说,和亲王当场抓到文德大人与俄国使者交易,不仅签了文书,还有副都统马格做证,而且大人自己也承认这件
不会忻妃激动地打断他的话,大哥根本没有理由谋反,所以这件事一定是假的,是有人陷害大哥,本宫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戴佳氏一族遭受灭族之祸。
宫人面露迟疑之色,秀竹瞥见他这个模样,催促道:有什么话就快说,别吞吞吐吐的,看着让人心烦。
宫人闻言,小声道:听闻,文德大人是怕皇上追究他谋害十二阿哥以及误害十一阿哥的事情,所以铤而走险,与沙俄勾结,原想远走沙俄以避祸患,没想到马格大人早已经投靠了皇上,避祸反而成了遭祸;这件事,连太后都惊动了。
谋害十二阿哥忻妃喃喃念着这几个字,脚步踉跄地跌坐在椅中,弘历竟然发现了这件事,换而言之,是她害了文德还有年迈的母亲
明明该死的人是永璂,为何到头来,死的却是本宫的至亲还有族人不该不该是这样的,不该忻妃越说越激动,待到后面已是近乎歇嘶底里
秀竹安抚道:事已至此,主子再难过也无用,如今最要紧的是咱们这里,也不知皇上会不会一气之下,迁怒于主子。在说到迁怒二字时,她有些不自在,因为彼此心里都知道,整件事的罪魁祸首就是忻妃,要不是她怨恨瑕月,欲置十二阿哥于死地,根本不会有今日之事,不过她是忻妃的宫人,这个话是万万不能说的。
她的话令忻妃本就已经煞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一言不发地坐在椅中,眸中除了悲痛与不甘之外,又多了许多恐惧,秀竹说得没错,她眼下最要担心的是自己,弘历素来钟爱永璂,虽然他对自己有几分钟爱,但恐怕不会饶过自己。
怎么办她要怎么办才能避过这次的祸事
忻妃紧张地思索着,欲想出一个对策来,无奈越是急就越是想不出来,只得将目光投向秀竹二人,你们可有法子
秀竹咬一咬牙道: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主子您尽量撇清与文德大人的关系,一口咬定所有事情都是文德大人自己的主意,与您没有任何关系。
也只能这样了。这般说着,忻妃撑着酸软无力的双腿,道:扶本宫去养心殿。这件事宜早不宜迟,拖得越久,对她就越不利。
事关自身安危,秀竹不敢怠慢,连忙与宫人一起扶了忻妃前往养心殿,刚到殿外,便被人拦了下来,皇上正在批阅奏折,不见任何人,娘娘请回。
忻妃挤出一丝笑容道:本宫有要紧之事要面见皇上,请公公替本宫入内通禀一声。说罢,她朝秀竹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往小太监手里塞去,轻声道:请公公通融一下,来日,我家主子必有厚谢。
小太监并未接她的银子,垂目道:并非奴才不肯通融,而是皇上发了话,不许任何人打扰,奴才实在不敢违背,请娘娘恕罪。
如今宫人上下,谁人不知文德通敌判国,三族男丁尽皆将被处斩,虽然弘历还未下旨处置忻妃,但出了这么大的事,忻妃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任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与她扯上关系;所以,莫说只是一锭银子,就算是金子,小太监也绝不敢收。
见小太监执意不肯收,秀竹只得收回了银子,改而哀求道:我家主子确有万分要紧之事需要面圣,公公您就帮个忙吧。
小太监朝忻妃道:能帮得奴才一定会帮,但这件事奴才实在无能为力,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奴才。顿一顿,他道:若娘娘当真想见皇上,可以在此等候,指不定什么时候,皇上就会出来。说罢,他退到殿门边,显然是不准备再与忻妃言语。
忻妃心中气恼,她自入宫以来,一直极得弘历宠爱,再加上出身高贵,何曾受过这样的气,无奈如今情势不同往日,她只能强忍了心中的气恨,等在冷风阵阵的殿外。
冬日的夜晚来得特别早,还未到酉时,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宫中开始掌灯,绢红的灯光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此时,距离忻妃来养心殿已有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无奈殿门始终紧紧闭着,丝毫没有打开的意思,忻妃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双腿也酸得站不住,宫人轻声道:主子,要不咱们先回去,明日一早再来求见皇上。
秀竹摇头道:只怕到时候已经晚了。说着,她低声道:皇后娘娘这会儿必是一心想趁此机会除了主子,若让她寻到机会在皇上面前进言,咱们就彻底输了,所以
不等她说下去,忻妃已是抬手道:行了,本宫明白你的意思,放心,本宫坚持的住,无论如何,今晚都要见到皇上。
如此一等,又是一个时辰,弘历依旧未曾出来,反倒是这天下起了细细的雪子,忻妃出来得匆忙,披风还有暖手炉都未曾带出来,更不要说是伞了,冻得脸色发青,实在是受不住,逐命宫人在此守着,她先回去一趟,一旦弘历出来,或者养心殿有动静,就立刻知会她。
忻妃狼狈地往景仁宫行去,在走到一半之时,迎面走来几道身影,秀竹借着两边的灯光最先看清来人,低声道:主子,是惠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