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深深看了她一眼,低头道:娘娘如此关心臣妾,实在令臣妾受宠若惊。
你我同一年进宫,又一起怀龙胎,足证有缘,不管妹妹相信与否,本宫都真心希望妹妹可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但是,能否把握好机会,就要看妹妹自己了。
那娘娘呢娘娘就不想更进一步吗面对汪氏的反问,忻嫔垂目一笑道:妹妹以为呢
汪氏没有回答,只是抚着自己尚且平坦的腹部道:臣妾如今别无所求,只盼可以平平安安生下这个孩子,至于位份顺其自然就是了。
忻嫔轻叹道:本宫何尝不是与妹妹一样的念头,可惜啊,在宫里头,最难的就是平平安安这四个字,之前那两个孩子,好不容易熬到十月瓜熟蒂落,却还是早早就没了,尤其是小的那个,甚至都还没出月子,每每想起,本宫这心里都跟刀割似的。说到后面,她忍不住红了眼。
秀竹见状,连忙劝道:主子怎么又想起这事来了,奴婢相信,这一次,小阿哥一定会平安健康,承欢膝下。
汪氏亦道:是啊,娘娘如今怀着龙胎,实在不宜想这些事情,臣妾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希望吧。这般说着,忻嫔起身道:好了,本宫不打扰妹妹歇息了,改日再来看望妹妹,不过妹妹可得记得,针线剪刀之类的东西,万万不能碰了。
汪氏笑着点头道:臣妾谨记娘娘教诲。
待得出了霓尚阁之后,忻嫔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一言不发地上了肩舆,直至踏进景仁宫方才冷声道:好一个永贵人,这嘴可真紧,本宫说了半天,她却一句透底的话都不肯说,什么位份顺其自然,真当本宫是傻子不成
经过刚才的事,小华子已经隐约摸到了忻嫔的用意,小声道:看样子,永贵人并不想与主子结盟。
忻嫔冷声道:要不是没有劝皇上除去魏秀妍,不能讨好于皇后,本宫需要低声下气的去与她结盟吗,简直是不知好歹。她去霓尚阁自然不是真的只是为了探望汪氏,而是权衡利弊之下,想要暂时与之结盟,借此共同得到更大的利益;另外,一旦得到汪氏的信任,那么她将来对付汪氏与其腹中的龙胎就会容易许多,一如她当初对付魏静萱,可惜汪氏始终不肯上这个钩。
秀竹小声道:既然她不肯,那就算了,左右只是一个贵人罢了,料想也掀不出什么风浪来。
贵人忻嫔冷笑道:她的心气可是高着呢,区区一个贵人怎么能够满足得了。顿一顿,她又道:不肯与本宫结盟是吗好,本宫就看看她能走到哪一步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看似风平浪静,随着夏日的过去,忻嫔与汪氏腹中的龙胎皆满了三个月,胎气比之前稳固了许多。
正如忻嫔所料,汪氏并不甘心于贵人之位,几次三番在弘历面前撒娇扮痴,又说自己孕中辛苦,终于令弘历松口,在八月初的这一日,养心殿传出消息,晋汪氏为嫔,赐号惇,于九月初十行册封礼,赐居重华宫。
当这个消息传到忻嫔耳中时,她无疑是不快的,但并未动气,因为她与汪氏同样怀有龙胎,且弘历之前来看望她时,隐隐透出要晋她为妃的意思;如今既然汪氏晋封为嫔,那么她也必然可以得到晋封,这样一来,汪氏依旧低了她一头。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忻嫔渐渐变得不安起来,她左等右等,始终没等到晋封的旨意,而此时,距离汪氏那道旨意,已经过去足足三天了,难道弘历并不打算晋她的位份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便被忻嫔否决,论宠爱,她并不比汪氏少,且又同怀身孕,怎么也没理由只晋汪氏一人。
这日,正坐在椅中出神,小华子满面喜色地走了进来,匆匆行了一礼,道:主子,五公公在外求见,奴才看到他带了许多奇珍异宝来,看样子,应该是好事。
忻嫔闻言,心中一喜,连忙道:快请他进来。
小华子出去后不久,小五便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六个小太监,每一个人手上都捧着红漆描金的托盘,上面如小华子所言的那样,摆着各种各样的珠宝,当中不乏以拇指大的珍珠串成的珠链。
小五拍袖跪下道:奴才给忻嫔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五公公免礼。忻嫔抬一抬手,笑道:五公公一向事务繁忙,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
奴才奉皇上之命,特来送赏给娘娘。小五虽然被免了大内总管一职,但因为瑕月的进言,他得以继续跟在弘历身边当差,再加上一直以来,弘历使惯了他,有什么事情都叫他去办,所以除了一个头衔之外,与以前并无差别。
随着小五的话,他身后六人一字排开,随着他们将东西摆在桌上,小五依次念道:皇上赏娘娘极品珍珠一串祖母绿圆珠手串一串白玉三镶福寿吉庆如意一对红木银丝百寿紫玉如意一对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一对八宝攥珠飞燕钗一对,绯红绢花十六朵羊脂缠花玉玦八块。
待小五全部念完后,忻嫔屈膝道:臣妾谢皇上赏赐,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娘娘请起。在忻嫔直起身后,小五道:若是娘娘没别的事,奴才这就回去向皇上覆命了。
听得这话,忻嫔脸色微微一变,脱口道:皇上没别的话要公公转告本宫的吗她本想说旨意,临出口时又觉得有所不妥,生生改了嘴边的话。
小五眸光轻闪,恭敬地道:皇上说请娘娘安心静养,若宫中有什么缺的少的,尽管告之内务府。
忻嫔勉强一笑道:本宫知道了,多谢五公公。
在小五出去后,小华子失望地道:奴才还以为皇上这次遣五公公过来,是传晋封的旨意,哪知只是送一些赏赐,也不知皇上到底是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