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挟了一个如意卷,道:于你我来说是快了,但于魏氏而已,怕是已经太慢了。
夏晴瞥了不远处的柏氏一眼,不悦地道:这个怡嫔真是鲁莽,若非她闹得这一出,魏氏哪有这么快复宠的。
罢了,魏氏膝下有女,手段又多得很,复宠是早晚之事,要除她,还是得从她压低了声音道:紫云观那里入手。
听胡氏提及此事,夏晴忙道:魏秀妍相信了吗
胡氏唇角微弯连魏氏都相信了,魏秀妍焉有不信之理
夏晴眸中露出一抹喜色,道:这么说来,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不急。胡氏徐声道:魏氏不是一个易与之辈,本宫宁可耗时久一点,也要将每一步都走稳,不可出一点岔子。再说,那么久都等了,还在乎这点时间吗
夏晴点头道:娘娘说得是,不过每每看到魏氏,这心里总是有些不痛快。
胡氏拍着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这种日子不会太久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且再忍耐一阵子吧。
迎着她的目光,夏晴嫣然笑道:臣妾明白,臣妾一定会好好忍着,到时候亲眼看她怎么死
不远处,忻嫔意味深长地望着魏静萱的方向,在宫人端了一碟奶汁角放在她面前后,她唤过秀竹道:和恪公主喜欢这个点心,你拿去令嫔那边。
秀竹应了一声,依言端了过去,魏静萱得知后,朝忻嫔举杯示意,后者会心一笑,举起面前酒杯仰头饮下。
这么多年来,虽然每年都是相同的除夕家宴,但每一年,瑕月都会想出一些新意,令众人在这一年里的最后一夜,开怀畅笑,极尽热闹,这一年也不例外,准备了以滑稽逗乐为主的杂耍戏曲,笑声不绝于耳,连身子有些不适的凌若也几番发笑,年轻一些的,甚至笑得前俯后仰,好不热闹,唯独永瑢,自踏入这乾清宫后,就不曾展露过一丝笑颜,开席之后,也只是闷头喝酒,一言不发,即便永珹与他说话,也是不加以理会。
在又喝尽了一壶酒后,他将空壶扔到一旁的小太监怀中,喝道:再去拿一壶酒来。
小太监轻声劝道:六阿哥,您已经喝了许多了,再喝下去,怕是要醉了,还是
聒噪永瑢喝斥道:让你去拿就去拿,哪里来这么多废话,快去
不要去了。冷言旁观了许久的永珹开口道:他说的没错,再喝下去,六弟你就该醉了到此为止吧。
永瑢冷笑道:怎么了,我连喝个酒的自由也没有了吗
永珹拧眉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若心里有什么不痛快,说出来就是了,何必在这里借酒消愁。自从魏秀妍一事后,他感觉与永瑢的距离越来越远,再不似以前那般亲密,后者不管有什么事,都只是憋在心里,不与任何人说。
说出来永瑢把玩着空酒盏,冷笑道:有用吗怕是只会唤来皇阿玛一顿喝斥,又何必去自取其辱。
你还在想魏秀妍见永瑢不语,他知自己猜对了,有些气恼地道:天底下多的是比魏秀妍更好的女子,你为何就是认定她一人呢
因为我只喜欢她说着,永瑢将酒盏往桌上重重一放,冷声道:还不赶紧去拿酒
不等小太监答应,永珹已是道:不许去他也有些生气,对永瑢道:今儿个是除夕家宴,你若喝醉了,成何体统,真要喝,就回府喝去,到时候就算你喝了几坛子也没人管你。
永瑢此时喝得已经有些上头,听得这话,心里那火顿时冒了上来,我偏要在这里喝,你能奈我何去拿
小太监被他盯得心里发怵,不敢再说话,匆匆忙忙去取了酒壶来,永瑢接过后,又是一杯接着一杯,很快便又去了半壶,浑身都散发着酒气,脸颊更是一片通红。
永珹看得直摇头,在永瑢又倒了一杯后,他按住永瑢的手道:老六,你听四哥一句劝,不要再喝了。
永瑢挣开他的手,冷声道:别管我的事
永珹望了一眼前面,道:你自己瞧瞧,前面在行酒令了,很快就会行到咱们这里,你要让皇阿玛还有皇额娘都看到你醉醺醺的样子吗
永瑢比刚才更醉了,随口道:瞧见又瞧见,有什么了不起的。说着,又是一杯喝了下去,看到他这个样子,永珹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暗自叹气。
酒令一个接着一个行下来,很快便到了他们这一桌,鼓声停止之时,令牌正好到永珹手中,后者还未及说话,喝得半醉的永瑢已经一把夺过象牙令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道:我来
永珹怕他闹出什么事来,连忙喝道:快把令牌还我
永瑢醉醺醺地道:这令牌在我手里,为何要给你
鼓声一止,令牌落在谁手里就是谁,这是规矩,快还来。不论永珹怎么说,永瑢就是不肯将令牌还他,凌着这一幕,笑道:别人都是抢着将令牌传给别人,他们俩兄弟倒是好,竟然抢起令牌来,真是稀奇。
耿氏在下首笑道:太后,既然六阿哥有心,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凌若点一点头,扬声对还在争抢令牌的永珹二人道:既然你们两个都想要令牌,就算你们都拿到了,都要受罚,永珹,你先来
永珹不放心地看了永瑢一眼,拱手道:回皇祖母的话,吟诗作画,素来不是孙儿所长,倒是前阵子觉着有趣学了一段剑舞,就是还有些生疏,怕是要让皇祖母见笑了。
凌若笑道:无妨,这行酒令本来就是图个热闹,说起来,这剑舞,哀家也有许多年没见着了,今日正好欣赏一下。
永珹应了一声,接过宫人取来的长剑,退开数步,以剑为舞,鼓乐声中,只见永珹身周剑光闪闪,如日落大地,又如江海生波,看得人目眩神移,仿佛连天地都在旋转,直至永珹停下舞剑的动作后,众人才回过神来,凌若拍手笑道:好,真是好可比普通的吟诗作赋精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