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说话间,巧玉走了进来,福一福后未有言语,魏静萱瞥了她一眼,道:是不是打听到了
奴婢托人从黄公公那里探听到一些消息,他说巧玉看了宁氏一眼,未说下去。
宁氏挑一挑眉道:黄公公可是养心殿的黄英待得巧玉点头后,她追问道:黄英说什么了与你家主子有关吗
这个巧玉吞吐着不敢说下去,魏静萱瞥了她一眼道:慎嫔不是外人,尽管说吧。
是。巧玉应了一声,依言道:黄公公说就在皇上答应娘娘所请,将和恪公主过继给慎嫔娘娘的当夜,皇后娘娘去过养心殿,问了和恪公主过继一事,之后便说及娘娘心肠冷硬,竟因疲于照顾而将亲生女儿过继给他人,实不是慈母所为,皇上虽未说什么,但看着似乎认同了皇后娘娘的话,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皇上再不曾传召娘娘前去侍寝。
魏静萱尚未言语,宁氏已是讶然道:你说什么,自从和恪随本宫去了景阳宫后,皇上就再不曾召幸过令嫔
巧玉无奈地道:回娘娘的话,确是如此,主子几次去求见,也是碰了个软钉子,主子觉得这件事别有内情,便让奴婢多番打听,直至这会儿方才知道原来是皇后娘娘从中作梗,皇后娘娘对主子还真是念念不忘。
魏静萱苦笑道:皇上一向对皇后言听计从,她说本宫心肠冷硬,皇上自然听在了耳里,从而冷落了本宫。
宁氏神色一沉,冷言道:妹妹是怜本宫多年没有子嗣,又怕对和恪照顾不周,方才将和恪交给本宫抚养,这些日子也没少送东西过去,疼爱和恪尚来不及,何来心肠冷硬,铁石心肠之说;皇后这么说,实在有失公允。
魏静萱叹了口气道:她是皇后,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们哪里能与她争。
宁氏轻哼一声,转而道:那妹妹有何打算
魏静萱一脸无奈地道:还能做什么,只有等皇上消了这口气。
宁氏焦急地道:那得等到什么时候,万一皇上气个一年半载呢说着,她起身道:走,我与你去养心殿将事情与皇上说清楚。
魏静萱摇头道:没用的,且不说咱们要如何解释知晓这件事,只论事情她怆然道:姐姐,你在宫中的日子比我久上许多,你应该很明白,皇后一句,抵得上咱们十句百句,纵然今日去了,也只会无功而返,一个不好还会惹来皇上反感;当年九阿哥的事您还记得吗明明我是被叶赫那拉氏所害,皇上也知道,可因为皇后之故,皇上始终将我禁在永寿宫中,直至乾隆十八年方才放了出来,那种被软禁的日子,我真是一刻都不愿回想。
宁氏怔忡片刻,颓然坐下,皇后得势,本宫一向都知道,但没想到她心胸如此狭小,不肯见咱们半点好过。
那只能说姐姐对皇后了解还不深,二十年了,自打我入宫开始,就一直活在她的阴影下,亲眼看到她逼死先皇后害死珂里叶特氏苏氏,还将金氏逼得被废入冷宫,六阿哥长到这么大,都不曾见过亲生额娘一面,还有三阿哥,也是被她害得圈禁在宗人府中十年有余。说到此处,她苦涩地道:姐姐,我怕了,真的怕了皇后,我怕稍微做错一点,就被落得万劫不复的地步,与之相比,我宁可受些委屈,至少还能过一些安生日子,和静还有小公主也不至于没了额娘。
真是难为你了。宁氏怜惜的说着,旋即恼恨地道:她确实很有本事,从无势无宠的王府侧福晋做到今天的母仪天下,但你也不用太过怕她,本宫一定会帮你。至于这件事这样直接去见皇上确实不妥,但如此任由皇上冷落了你也不是法子,你一向足智多谋,何不好生想想,说不定会有两全齐美的法子。
魏静萱感激地道:多谢姐姐如此为我着想,我实不知该如何感激姐姐才好。
你对本宫推心置腹,本宫自然会倾力相助,不管是这件事还是往后,只要你开口,本宫一定帮你。
魏静萱眸泛泪光地道:有姐姐这句话,我此生再无遗憾。
在将宁氏送走后,魏静萱敛了脸上的神色,盯着巧玉道:黄英当真这么说
奴婢不敢欺骗主子,奴婢托付之人确是这么复述的,皇后一直都盯着咱们永寿宫,不肯让主子好过呢;之前二小姐的话,皇后娘娘怕是也有插一脚,否则皇上怎么会一点情份都不念。
魏静萱冷笑道:她越是要本宫死,本宫就越要好好活着,看到底是谁笑到最后。
毛贵为其换了一盏茶,道:主子,慎嫔说得不错,这件事您确实得及早想个办法,不能任由皇上如此冷落。
本宫自然知道。魏静萱抚一抚额头,徐徐道:直言不行,就只有迂回而行,让皇上相信本宫并非铁石心肠之人。说罢,她转而对巧玉道:你托付向黄英问话的是什么人
是奴婢一个老乡,他以前与黄英一起在敬事房当差,两人关系颇为不错,这次多亏了他出面,黄公公才肯说这些。
魏静萱颔首道:待会儿送十两金子过去,至于黄英那里,待得时机成熟后,备一份礼送去,一定要将他牢牢笼络在咱们这一边。对咱们而言,第一要紧的就是养心殿那边的人,其次则是坤宁宫。
奴婢明白。随着巧玉的答应,正殿安静了下来,只有自鸣钟嘀嗒嘀嗒的声音在殿内回想着
随后的日子,冷落依旧如影随行的伴随着永寿宫,宫中已经有人在暗地里嘲笑魏静萱,后者虽然拉拢了宁氏她们,但宫中永远都不会少了幸灾乐祸之人,有甚者,甚至当着魏静萱的面都冷嘲热讽。
为了这件事,忻嫔倒是来安慰过几趟,但对于如何改变当下的窘况,却是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