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九退出坤宁宫之时,魏静萱已是回到了永寿宫,这会儿魏秀妍早就起来了,正抱着一只黑猫耍弄,瞧见魏静萱进来,欢喜地道:姐姐你回来了。
嗯。魏静萱扶了毛贵的手坐下,道:永寿宫什么时候多了一只猫
我醒了之后,闲来无事,便想去御花园看看,结果走到途中,看到它缩在墙角,一条腿还受了伤无法走路,我看着可怜,便将它抱回来了,刚才我给它包扎,它一动不动,很是乖巧。
魏静萱扫了一眼,道:既然已经包扎过了,就将它送走吧。
魏秀妍闻言连忙道:姐姐不要啊,外面正在下雨,它又走不了路,送出去不是病死就是饿死,左右咱们永寿宫也不缺这一口米粮一点地方,就留下它吧。
魏静萱冷冷道:永寿宫是养得起一只猫,但永寿宫也有永寿宫的规矩,但凡来历不明之物,一律不准出现在这永寿宫中,谁都不许破例。
魏秀妍紧紧抱着黑猫道:它怎么算来历不明呢
魏静萱上前一步,盯了她道:你知它是何人所养吗知它何以会断了一条腿吗又知它怎么会出现在永寿宫附近吗
我魏秀妍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将它抱回来,全然忘了本宫的叮嘱吗这是后宫,不是魏府,在这里只要稍稍有所差池,就是万劫不复,本宫可以走到今日,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本宫足够小心;若是像你一样,今日见了一只猫带回来,明日见了一只狗又带回来,本宫早已不知死上几回了,你与父亲他们还有如今衣食无忧的日子过魏静萱步步紧逼,魏秀妍则步步后退,直至被逼得退至墙角方才停下,两相对峙的她们,并没有留意到那只黑猫越来越发亮的眼眸。
魏秀妍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来,万一它死了怎么办
她话音未落,魏静萱已是冷声道:难道在你心里,姐姐的性命还不及这只猫重要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魏秀妍虽然很是舍不得,但眼见魏静萱动了怒,只得屈服道:我听姐姐的话去扔掉就是了,以后不敢了。
魏静萱怕她会以扔猫为名,将这只猫悄悄养起来,冷声道:毛贵,你去扔
嗻毛贵垂首答应,旋即走到魏秀妍面前,道:请二小姐将猫交给奴才
那只猫似乎知道自己将要被扔弃的命运,在魏秀妍怀里不停地动着,嘴里发出喵喵的叫声,后者不舍地抱着它,对毛贵道:请公公将它放在一个避雨之处,免它受风吹雨淋之苦。
二小姐宅心仁厚,奴才省得。面对毛贵伸出的双手,魏秀妍万般无奈地将黑猫递过去,岂料她刚一松手,那只原本连路也走不好的黑猫如脱弦之箭,一下子朝毛贵扑去,吓得后者惊呼一声,连忙往后退去,结果不小心踩到袍角,摔在了地上,魏静萱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毛贵这突如其来的一摔,令她亦是为之一惊,想要退开,无奈她身子笨重,行动不便,巧玉又反应不及,最终被毛贵撞到了腿,痛得她重重跌坐在地上,而那只黑猫扑到毛贵身上,不停地抓着,一副很是兴奋的样子,毛贵几次将它拍开,都一瘸一拐地重新扑来,怎么也不肯离开。
巧玉反应过来,瞧见魏静萱的情况,连忙蹲下身扶她,无奈魏静萱身子沉重,凭她一人根本无法扶起,急忙道:来人快来人
守在外面的宫人听到喊声,急奔入内,合力将魏静萱扶至椅中坐下,之后又帮着毛贵去抓猫,令那只猫厉声大叫,一时之间,永寿宫中乱成一团。
其中一个太监瞅准机会,狠狠一脚将黑猫踹在地上,令它无法动弹,之后又踩了几脚,确保它断气之后,方才拿到外面去扔弃。
毛贵狼狈地起身来到脸色苍白的魏静萱身边,惶恐地道:奴才该死,令主子受惊,请主子降罪
本宫魏静萱正要说话,突觉xiati一阵温热,仿佛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她低头看去,只见有透明的液体渗透下身衣裳滴落,与此同时,一阵接着一阵的痛意开始从腹部席卷全身。
巧玉也看到了那些液体了,惊惶地道:这这是怎么了
魏静萱生过两个孩子,对这个情况并不陌生,但此时出现这种情况,对她来说,绝不是好事;她死死攥着扶手,颤声道:羊水本宫的羊水破了,快传太医与稳婆快
奴婢奴婢这就去巧玉慌张地应了一声,赶紧往外奔去,因为太过着急,还不小心被门槛绊摔了一跤。
毛贵急忙道:主子羊水已破,不宜继续坐着,奴才们抬您去屋中躺着,太医和稳婆很快就会过来,不会有事的。
魏秀妍已是被吓呆了,直至这会儿才回过神来,慌声道:到底是怎么了,姐姐你你不要吓我。说着,她又急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猫会突然发疯,否则我一定不会把它捡回来。
魏静萱气得不愿与她说话,若不是她带了那什么猫回来,岂会出这样的事,如今羊水已破,早产是必然之事,希望一切无事,否则她连杀了魏秀妍的心都有了
毛贵这会儿也是没功夫理会她,在与另几个太监合力将魏静萱抬到寝宫躺下后,方才抹了把汗水,在命人立刻去烧水后,回头看到魏秀妍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他叹了口气,道:二小姐,主子原本应该是十月初才临盆的,但因为刚才突然受惊,破了羊水,所以今日便要临盆。
临盆魏秀妍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好一会儿方反应过来,哆嗦地道:也就是说姐姐要生了
毛贵沉声道:是,主子腹中龙胎实打实的算,尚不足九月,这会儿临盆,也不知会怎样,希望能够一切平安。说着,他有些怪责地道:恕奴才直言,二小姐真是不该将那只猫带回来,万一主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只怕二小姐要悔恨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