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虽然生气,却没有表露出来,虚情假意地应付着,一来,她怕万一惹急了李季风,令后者一时气愤之下,将他们的事情说出去。二来,她家族势弱,李季风这个侍卫,多少能帮她一些。
在李季风离开之前,她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千万不要再行如此鲁莽之事,若当真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毛贵代转。
李季风以为魏静萱是关心自己,虽然不舍,还是依言答应,自那之后,七年间,他果然没有再潜入过永寿宫,只在乾隆二十二年,魏静萱随驾南巡之时,悄悄见过几次;其余时候,即便是在宫中不经意遇到了,也只装作不识。
李季风对魏静萱也算是痴心一片,这么多年来,一直念念不忘,可惜,他并不知道,魏静萱对他从来只有利用,没有真情。
思索间,已是来到了养心殿门口,在经宫人通传之后,魏静萱带着毛贵走了进去,带着一缕恰到好处的笑容屈身道:皇上狩猎十日,臣妾一直很是挂念,今日得见皇上平安归来,臣妾这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弘历抬一抬手道:朕不过是去狩猎罢了,有什么好放心不下的。
永珹与永璂都在,待得魏静萱直起身后,二人齐齐拱手道:见过令嫔娘娘。
永珹已在八年前开牙建府,在刑部领了个差事,他虽不算太过聪慧,但胜在踏实肯干,刑部的差事很快便做的得心应手,令弘历颇为满意,前几年封了他一个贝勒。
魏静萱笑一笑道:本宫听说十二阿哥独自一人猎下一头猛虎,能十岁而猎猛虎,十二阿哥可是诸位阿哥中的头一人,实在是好生了得。
令嫔娘娘过奖了,永璂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永璂年纪虽小,但他聪颖过人,再加上瑕月自幼教导,说话行事已是极懂得拿捏分寸,虽贵为阿哥,却从不骄狂无礼。
永珹在一旁道:十二弟此次,虽然猎得猛虎但也不算什么,毕竟是以弓箭远射,而非徒手搏弈,以后,等十五弟出生了,说不定能够徒手擒虎,可比十二弟勇猛多了。
见他出言恭维,魏静萱心中欢喜,正要说话,永璂已是眨着眼道:那万一令嫔娘娘腹中不是十五弟,而是九皇妹呢,难道也要徒手擒虎吗
永珹当即道:若是皇妹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在宫中拿针线做女红,不过令嫔娘娘已经生了两位皇妹,这一次想来应该是皇弟了。
永璂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道:四哥说得是,不过我倒更喜欢皇妹,前些日子去看五皇妹,粉嘟嘟好生可爱呢,皇阿玛你说是不是
弘历颔首笑道:朕也喜欢皇女。
永璂一本正经地道:娘娘您听,连皇阿玛都说喜欢皇女了呢,您可一定要再生一位皇妹出来,切莫要让皇阿玛失望。
魏静萱虚虚一笑,心中暗恼,这个十二阿哥,年纪不大,心眼却是多得很,明知道她一心盼着能生个阿哥,却故意在弘历面前这么说,根本就是存心气她,若再生个皇女,她可真要呕死了。说起来,这也不是第一次,永璂与他额娘一样,皆是一门心思的与她做对,真是可恨。
在永珹与永璂互相交换着得意的眼色时,魏静萱已是压下心中恨意,自食盒中取出桂花糕,道:臣妾知道皇上今日回来,所以采了新鲜的桂花洗净之后,亲自做成桂花糕。
你身怀六甲,该好生养胎才是,这种事情自有御膳房会做。面对弘历的言语,魏静萱笑道:只是些许小事罢了,并不会累,皇上您尝尝看。
面对她奉上的桂花糕,弘历取了一块,还未来得及品尝,便看到瑕月走了进来,上天待瑕月是优渥的,十年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反倒是令她变得越发雍容华贵。
待得各自行过礼后,瑕月望着低头站在一旁的魏静萱笑吟吟道:本宫还道自己来的已是快了,原来令嫔比本宫更快
臣妾多日不见皇上,刚才听闻归来,又正好做了桂花糕,便送来给皇上尝尝。这般说着,她递过捧在手中的碟子,恭敬地道:请娘娘品尝。
好。这般说着,瑕月取过一块造型精致的桂花糕尝了一口,颔首道:桂花香味很浓郁,看来放了许多桂花在里面,不过似乎有些甜了。
魏静萱连忙道:臣妾知道皇上性喜甜食,所以多放了些绵糖。她话音刚落,瑕月便道:令嫔记着皇上的喜好是好,但龙体安康才是最要紧的,令嫔忘了两个月前,周太医的话了吗皇上不宜多食甜物,否则会伤及龙体说到后面,一直温和的语气变得肃冷起来,大有问罪之意。
魏静萱暗自懊恼,她只顾着讨好弘历,却忘了这回事,也是瑕月多事,若她不来,就一点事情也没有,这般想着,她急忙跪下道:臣妾一时大意,请娘娘恕罪。
瑕月垂目道:本宫并非苛责之人,只是不论对后宫众人还是天下人而言,皇上龙体都是最最要紧的,容不得一点大意马虎,令嫔一向仔细小心,今日却犯下这样的过失,实在令本宫失望,本宫倒是要问一句,你到底是大意,还是根本未将皇上的安康放在心上
这句话无疑是严重的,魏静萱慌忙道:臣妾身受皇上之恩,岂敢不将皇上安康放在心中,只是臣妾自从有孕之后,这记性差了许多,往往前脚刚说的话,后脚就忘记了,有时候连安胎药也会忘了服用。说着,她泫然欲泣地看向弘历,若臣妾如皇后娘娘所言,不将皇上放在心上,就不会亲自采摘桂花,然后又费力地洗净捣碎做这桂花糕,得知皇上归来后又紧赶着送来。
弘历未说什么,只是摆手道:行了,此事就此罢了,你回永寿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