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华答应一声,仔细看过后,又用小指沾了一些放到口中,细细尝过后,道:回皇上的话,微臣从未见过此物,不过微臣觉着,它的味道似乎有些像微臣以前尝过的罂栗果实,但又不完全一样。说着,他试探地道:皇上,不知此物是
弘历盯了他半晌,冷声道:你是徐太医的徒弟,也是皇额娘信任之人,所以朕今夜才将你召来,周明华,朕接下来与你说的事,非得朕令,不许向任何人提及,否则不止你要死,你的家人也难逃死罪,听清楚了吗
周明华就算再不开窍,也知道弘历接下来要说的事,非同小可,连忙跪下道:臣谨遵皇上之命
在示意他起身后,弘历道:朕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知此物可令人上瘾,而且服用之后,精神百倍,功效比大烟膏要大上许多,一旦瘾头发作起来,大烟膏根本压不下。
周明华惊讶地看向弘历,他自然知道大烟膏是什么东西,他之前提到过的罂栗果实就是用来制作大烟膏的原料,这药粉是什么东西,竟然如此霸道不等他细想,另一个不寒而栗的念头已是冒了出来,弘历怎么会知晓得这么清楚,难道他已经服用此药上瘾若真是这样,可就真是麻烦了,只是他不明白,皇上怎么会沾上这个瘾。
正自疑惑之时,弘历的声音再次传来,朕问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戒除此物
小五插嘴道:周太医,这种东西,可有解药他对于乔雁儿提过的解药,仍是存了一丝幻想,希望可以一服下,就立刻消了瘾头。
解药周明华摇头道:大烟膏这种东西怎么会有解药。说着,他朝弘历拱手道:启禀皇上,想要戒除此物,只能靠毅力,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果然如此。弘历低低喃语了一句,道:那你可有法子制作出与此相同的药
这个周明华想了一会儿道:依着皇上的话,此药应该是用了什么法子,将罂栗的果实大量提纯,这才有了比寻常大烟膏更强的效果,若是让臣慢慢研究提纯之法的话,一个月之内,应该可以制造的出来。
弘历拧眉道:需要一个月这么久
请皇上恕罪,其实大烟膏本身已经提纯了,想要制作出比大烟膏更纯的药,除非事先知晓提纯之法,否则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个月已是最快了。说着,他试探地道:其实就算真能制作出这种药,微臣也不建议服用,寻常大烟膏对人已经有极大的伤害,据微臣所知,吸食大烟之人,无人可以活过五十,更不要说这种大量提纯之后的药物了。
弘历神色变了变,有些不甘心地道:除了强行戒断之外,当真没有其他法子
医书上有记载过一些方子,在戒断之时服用,可以稍稍减轻痛苦,皇上他轻声道:若是允许,微臣可以勉力一试
弘历死死攥着扶手未语,不曾亲身经历之人,不会理解那种生不如死的痛楚,而戒断更不是一日两日便能成的,或许是十日,或许是一个月甚至更长,他可以熬过来吗
许久,弘历深吸了一口气,挥手道:你退下吧。
皇上周明华待要再劝,弘历已是加重了语气,再次道:退下
见他如此,周明华只得叹了口气,退出了养心殿,小五几番犹豫,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皇上,此药有伤龙体,还请皇上切勿再服用。
四喜亦跟着道:皇上,奴才知道,要您戒断此物是千难万难,可是周太医刚才亦说了,长此服用,必将损伤龙体,甚至是缩减寿命,还请皇上三思再三思。
弘历望着他们,一言不发,在这样的沉默中,四喜二人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弘历终还是无法抵过这样的痛苦吗也就是说,他随时都有可能在药物的驱使下听从乔雁儿的话,杀了皇后母子
若果真如此,只怕弘历清醒之后,会终身为憾,他们不愿看到这样的悲剧发生,但他们能劝的,能说的,都已经劝了说了,余下的事情,他们实在无能为力。
如此一直到第二日,小五依旧去问乔雁儿拿了药,这一次,乔雁儿没有那么好说话,亲自来见了弘历,告诉他,至多还有五日,若是五日后,弘历还不肯下旨诛杀瑕月母子的话,那么休想再从她这里得到药。
弘历有些无奈地道:你现在要朕杀的,是朕的妻子与儿子,朕实在难做决定,你再给朕多一点时间。
乔雁儿幽幽一笑道:奴婢知道,皇上昨日已经杀了方太医,想来,下一个想杀的便是奴婢;其实早在奴婢下定决心报仇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您杀不杀,对奴婢而言,根本不重要,只是奴婢一死,您可就也再拿不到解药了,就连这解一时难受的药也没有。她尚不知弘历猜到她并无解药之事,更不知道方简已经供出了高斌,以为自己仍是牢牢抓着弘历的弱点。
弘历烦燥地道:朕心中有数,不必你一再提醒。停顿片刻,他示弱道:五日时间,实在有些下不了决心,再给朕多几日。
乔雁儿有些不耐烦地道:只是杀两个人而已,有什么好下不了决心的,他们一死,你就无事了。她望着双手已经开始发抖的弘历,冷笑着取出一包药扔给小五,道:最多七天,过了这个期限,你这一辈子都休想得到解药。
待她走后,弘历死死盯着小五手里的药,四喜暗叹一声,正要取茶泡药,弘历咬牙道:带上药,去慈宁宫
不等四喜询问,弘历已是快步走了出去,他与小五只得紧紧跟在后面,一路上,弘历走的很急,简直就像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