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菱被她说得笑了起来,嗔道:胡说什么呢,我哪能与主子们相比。
乔雁儿压下心中的恨意,笑意嫣然地道:是真的,我见过慎嫔,她可没红菱姐你好看。
慎嫔娘娘毕竟年纪大了,不过她与张嫔她们是从潜邸就伴着皇上的,情份深厚着呢。这般说着,红菱咬断手里的丝线,道:来,试试看合不合身。
乔雁儿惊讶地盯着她手里的衣裳,这是做给我的
是啊,我看你穿来穿去就那么几件衣裳,又厚又旧,如今天气热了,再过半个余月就得穿夏衣了,否则非得捂出一身痱子不可。
多谢红菱姐。若是在今日之前,乔雁儿一定会感激不已,可现在,只剩下冷笑,就算红菱对她再好,那也是假的。
这夜,乔雁儿躺在床上,不停地思索着对付弘历的法子,然越想越是头疼,三阿哥被囚禁在宗人府,自己又处处被人盯着,一旦去找叶方或是其他人,立刻就会被发现,可恶,怎么变得这么被动。
睡到一半,一直在隔壁翻来覆去的红菱发出难捺的轻呼声,紧接着传来细索的声音,只见红菱披了衣裳轻手轻脚的出去,好一会儿方才回来,没过一会儿,又出去了,如此几次后,金玉被吵醒,不耐烦地道:大半夜的做什么,还让不让人睡了
红菱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乔雁儿撑起身子小声道:红菱姐,你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从刚才开始,就肚子疼得睡不着,去了两趟净房还是很难受。借着照进月光,可以看到红菱一头冷汗。
乔雁儿起身帮她去御茶房讨了一壶热水来,但没喝几口,红菱便又去了净房,待她回来时,双腿直发抖,似乎连走路的力气也快没有了。
乔雁儿忧声道:红菱姐你这样下去不行,定是不小心吃坏了肚子,得吃药才行。
话是这么说,但咱们又不知道该吃什么药,总不能随便抓点说到此处,红菱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庞又白了几分,痛得她说不出话来。
乔雁儿想了一下道:这样吧,我去一趟太医院,问太医讨个治腹泻腹痛的方子来,然后再去御药房看看能不能抓服药来。
待得痛意稍缓后,红菱摇头道太医哪会管咱们这些人的死活,去了也是白去。
不管怎么样都得试一试。说着,乔雁儿拍醒了金玉,让她帮着照顾一下红菱,后者对此自是百般不情愿,不过倒也没说什么。
三月末的夜里还有些凉,被风一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乔雁儿裹紧了衣裳往太医院行去,若是依着她的心思,自是巴不得红菱活活疼死,省得她监视着自己,但她心里明白,红菱一死,小五立刻会派其他人来监视自己,根本有所改变。她要想的,是如何从这样的监视中寻到破绽,达成自己所愿,她相信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密不透风的,一定有破绽。
到了太医院,里面点着一盏幽暗的油灯,一个太监正蹲在门口打盹,乔雁儿上前将他推醒,道:公公,这里可有太医在
太监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她,嘟囔道:你是哪个宫里的
回公公的话,我在养心殿当差的事。听得这话,那太监一个激灵,急忙从地上站了起来,紧张地道:养心殿皇上身子不适吗
不是皇上,是与我同住一屋的姐妹,她腹痛了一夜,我担心她有事,所以太监眼睛一翻,怪声打断她的话,什么时候一个宫女也有资格请太医了
乔雁儿连忙道:不敢,我是想来向太医讨个方子,还请公公行个方便。
太监不耐烦地指了一旁的偏房道:方院正就在那里,不过讨不讨得到方子,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多谢公公。乔雁儿应了一声,往偏房走去,走了几步,她忽地回过头来道:公公,您说的方院正,是不是方简,方太医。
太监冷声道:这不是废话吗,难不成宫里头还有第二位方院正
听得这话,乔雁儿眸中掠过一丝喜色,方简她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当日高斌让叶方转交的信里,曾提过这个人,他这个院正之位正是借着慧贤皇贵妃的死得来的,可笑的是,两人还曾是多年老友。高斌说过,三阿哥被禁,她若有什么事,可以去找方简,后者不敢不帮。
和衣而卧的方简听到推门声,揉一揉眼睛坐了起来,是谁
乔雁儿走进去,屈膝道:奴婢见过院正大人,深夜来扰,还请院正大人恕罪。
方简借着屋中昏黄的灯光看了她一眼,认出她是在杭州引出过大乱子的那个人,当下道:是哪位主子让你来请本官的
乔雁儿将刚才与太监说的话复述了一遍,道:还请院正垂怜,赐一个方子解了她的痛苦。
方简倒是没为难她,道:也罢,你替本官磨墨,本官写张方子给你,再给你个条子,以便你去取药。
多谢院正大人。在接过方简写好的方子后,乔雁儿又道:奴婢还有一件事想问大人,不知大人能否替奴婢解答。
方简搁了笔道:说吧,什么事。
乔雁儿轻声道:不知什么法子,可以令皇上得病
听得这话,方简陡然一惊,不敢置信地盯着乔雁儿,你说什么
乔雁儿微微笑道:奴婢说的不够清楚吗有什么药,可以令皇上得
这一次,没等她说完,方简已是厉声喝道:大胆宫婢,居然胆大包天,意图伤害皇上龙体,可知此乃此罪
对于他的喝斥,乔雁儿笑意不减地道:奴婢自然知道,倒是院正,你将慧贤皇贵妃的死因背着皇上告之高大人,这又是何罪
方简脸色刷白地看着她,这件事,只有高斌与他知晓,乔雁儿这个宫女又是从何得知,他死死盯着乔雁儿,颤声道:你你是什么人
乔雁儿笑一笑道:我与高大人相识,这个答案,院正大人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