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泉眸光幽暗不明,许久,他笑道:既然乔姑娘不肯说,我也不勉强,若乔姑娘能扳倒周全,让我摆脱此处重回内务府,我张泉定会牢记乔姑娘的恩德,矢志不忘。
乔雁儿又问了一些周全的事后,离开了西夹墙,在走了一段路后,有人迎面走来,定睛细看,竟然是齐宽,待得走近后,乔雁儿惊讶地道:齐公公,您怎么来这里了
齐宽微微一笑道:皇后娘娘让咱家来请雁儿姑娘去一趟坤宁宫。
乔雁儿疑惑地道:请我去坤宁宫为什么
咱家只是奉命来请,余下的并不知晓,还请雁儿姑娘见谅。不等乔雁儿言语,他已是做势道:请
乔雁儿点点头,随他往坤宁宫行去,心里则不停想着瑕月传她过去的用意,自从将她安排去库房做事后,瑕月就不曾召见过她,如今突然传召,实在令她有些不安。
待他们到坤宁宫之时,瑕月正抱着永璂,永珹拿着一张老虎面具逗他,不时把永璂逗得咯咯大笑,永璂如今已经有半岁多了,再加上天气转热,穿得比冬天少了许多,露出肉乎乎的双手,极是可爱。
乔雁儿走到殿内,屈膝道: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瑕月看了他一眼,对永珹道:本宫有些事情,你和奶娘带永璂去外头玩一会儿。
嗯。永珹将面具扣在头顶上,从瑕月手里接过永璂抱着往外走,他虽然才十三岁,但经常过来抱永璂,所以抱的似模似样,永璂也喜欢这个哥哥,笑嘻嘻地喽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
待得他们走后,乔雁儿试探地道:不知娘娘传召奴婢过来,有何吩咐
瑕月取过一旁的青花瓷盏抿了一口,温言道:你在宫中也有些日子了,可还习惯
多谢娘娘关心,奴婢很习惯。说着,乔雁儿又笑道:其实对奴婢来说,有一个安身的地方已经很好了,实在不敢要求更多。
瑕月垂目一笑道:本宫记得,你今年有十七了是不是
乔雁儿摸不准她问这些话的意思,小心翼翼地道:是,过了年之后,奴婢便十七了。
瑕月漫然道:十七,正是年华最好的时候,万不可如此白白辜负。顿一顿,她续道:本宫知你以前曾遇到过薄性负心的男子,所以不愿嫁人,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终归还是要成家的。
一听这话,乔雁儿顿时急了,连忙道:奴婢发过誓,此生绝不嫁人,娘娘您也是知道的。
瑕月笑意不减地道:本宫明白,但之前那男子薄性,不代表天底下所有男子都无情无义,本宫这几日替你留心了一番,有一名三等带刀侍卫很是诚实可靠,不失为良配。
多谢娘娘好意,但奴婢实在不想嫁人,还请娘娘成全。莫说是一名侍卫,就算是皇亲贵戚,乔雁儿也是不肯嫁的,一旦出宫,想要报仇便不可能了。
锦屏走到她身边劝道:雁儿,娘娘一心为你着想,你怎能如此拂逆娘娘的好意,宫里头不知多少人盼着娘娘下旨赐婚呢,还不快领旨谢恩
瑕月敛一敛手,道:可是嫌侍卫的身份太低,所以你不愿下嫁
乔雁儿闻言,急道:娘娘误会了,是奴婢身份卑微,又不必什么礼数,只怕对方会有所嫌弃。
瑕月目光微微一转,笑言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本宫肯将看重的人嫁予他,是他的福气,他怎敢有半分嫌弃,若真有,你尽可来告诉本宫,自有本宫为你做主。
乔雁儿哪里会答应,她咬一咬牙,跪下道:奴婢知道娘娘是一番好意,但奴婢现在仍是经常梦到以前之事,每每惊醒之后都泪流满面,实在还没做好嫁人的准备,还请娘娘再给奴婢一些时间。
瑕月想了一会儿,轻叹道:也罢,既然你如此抗拒,就再缓一阵子吧,希望下次本宫再与你提起之时,你已经做好了准备,退下吧。
乔雁儿暗自松了一口气,连忙磕头谢恩,在她走后不久,江丰走了进来,打了个千儿道:启禀主子,打听清楚了,乔雁儿去西夹墙是为了找张泉。
瑕月诧异地道:她认识张泉
奴才不清楚,只知她与张泉说了许久的话。如此说着,江丰抬头道:另外她去乾清宫见的人也打听出来了,叫叶方,入宫已经有数年。
张泉叶方瑕月徐徐重复着这两个人的名字,指甲叩在茶盅盖子上,发出叮当的轻响,这二人不可能与乔雁儿有交集,她为何要去见他们
乔雁儿虽入了宫,但瑕月对她身份始终存有几分疑心,所以命宫人暗中监视,起初那些日子倒还太平,可这两天,她先是两次去了乾清宫,之后又去东西夹墙,连自己的差事也不管了。
这样的反常,令她心生警惕,故命齐宽将她召来试探,结果仍与以前一样,不论她如何劝说,乔雁儿都一口咬死,不愿嫁人,又或者说她是不愿离开紫禁城,可是她留在此处,又能有何好处这个问题,她始终想不明白。
主子,可要传叶方过来问话面对齐宽的询问,瑕月摇头道:暂时不要打草惊蛇,让人悄悄盯着就是了。
锦屏小声道:其实主子若怕乔雁儿留在宫里是个祸害,大可直接下旨赐婚,谅她也不敢抗旨。
不等瑕月言语,江丰已是道:主子,奴才倒是觉得,如果乔雁儿真心存不轨,突然下旨赐婚,怕是会激化事情,以致不可收拾,依奴才愚见,应该等查明乔雁儿用意,再行处置。
江丰跟在瑕月身边的日子虽然不如齐宽他们久,但他心思沉稳,行事仔细,所以颇得瑕月看重,许他在内殿侍候。
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不过本宫不能再这么无休止的等下去了。瑕月思忖片刻,道:五日,若五日之后,还查不出乔雁儿在搞什么鬼,本宫就下旨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