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微笑道:本王不能勉强陶大夫为皇后诊治,但本王同样可掘出季姑娘尸骨,令其曝尸荒野,不能入土为安
你敢听得这话,陶大夫脸色倏变,弘昼这句话无疑抓住了他的软肋,慌得他连声音都变了。
陶大夫若是不信,尽可试试说完这句话,弘昼笑容倏然一敛,第一次在陶大夫面前露出冷厉漠然之色,宁二,给本王把坟挖开
不许挖陶大夫急忙拦在坟墓面前,不让他们靠近,面目狰狞地道:你们要是敢过来,我就与你们拼了
弘昼面无表情地道:陶安,你以为凭你一人能挡得了本王吗
陶安死死盯着他道:除非我死,否则你们休想碰我女儿的坟墓。
那本王就先杀了你,再掘你女儿之坟,令她尸骨受风吹雨淋,野狗啃食之苦说着,弘昼自护卫腰间抽出钢刀,抵在陶安颈间,冷声道:你女儿生前,你已是对不起她;死后还要继续对不起她吗
未等陶安说话,他的疯妻突然扑过来,用力捶打着他,悲泣道:是你,是你害死了我们的女儿,你该死该死
陶安眼圈发红地盯着弘昼,咬牙道:你是王爷,怎可行如此无耻之事再者,盗掘尸骨,你就不怕伤了阴德吗
弘昼冷声道:只要能够救皇后,再无耻卑鄙,再伤阴德之事,本王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如何,想好了吗
陶安紧咬了牙关,寒声道:你就不怕我动手脚,害死皇后吗
弘昼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当即道:你自然可以这么做,但本王也可屠你妻子,掘你女儿之坟
陶安不甘受他威逼,却无可奈何,正如弘昼所言,女儿生前,他已是对不起,怎可令她死后仍不得安宁,在几乎咬碎了一嘴的牙齿后,他憋屈地道:好,我答应你,我会尽力医治皇后,但你也要答应你,不管成与不成,都不可动我女儿之墓否则我就算身死,也必化为厉鬼,索你之命
本王答应你这般说着,弘昼收回钢刀,命宁二带着陶安即刻赶往行宫,这个时候,多耽搁一刻,对瑕月而言就多一份危险。
到了行宫,弘昼拉着陶安疾步赶往内殿,此时已是时近黄昏,宫中大小主子皆知晓这件事赶了过来,一个个面色悲戚,至于当中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就不得而知了。
弘历一言不发地坐在榻上,紧紧握着瑕月的手,对于弘昼的进来没有丝毫反应,至于瑕月没有如之前那样痛呼哀嚎,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然这样的平静,却令弘昼更加不安,他朝弘历行了一礼,急促地道:皇上,臣弟请来了杭州府最好的大夫,他一定能救得了皇后娘娘。
弘历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永璋抹着泪在一旁道:刚刚皇额娘突然不再呼痛,皇阿玛以为皇额娘好了,哪知方太医诊脉之后,说皇额娘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时,恐怕难以熬过今夜。
这话犹如惊雷炸响在弘昼耳边,令他眼前霍地一黑,难以置信地望着昏睡不醒的瑕月,死瑕月要死了吗
下一刻,他用力摇头,喃喃道:不会的,皇后娘娘不会死的,她会好好活着,一定会。这般说着,他一把攥过陶安,厉声吼道:救皇后,你一定要救活皇后,否则本王不止要掘你女儿之墓,还要将她碎尸万段,听到了没有
众人听到弘昼这番言语,皆是露出一丝惊容,永璋更是小声道:五叔,您在说什么
弘昼没有理会他,只是死死盯着陶安,后者有心转身离去,终归是不敢,只能恨恨地道:莫要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
这般说着,他走到榻前,取过瑕月的手为其诊脉,经历了太多次的失望,众人已经不敢再对这个所为的杭州府最好的大夫抱有希望,弘历也仅仅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即便重新看向气若游丝的瑕月,他能够这样看着她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
他们,终于还是不能一起走到白头
且说陶安那边,初时还有些漫不经心,待得后面,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在两只手皆诊过脉后,他又翻看了瑕月的眼皮。
夏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大夫,你可知皇后娘娘得的是什么病
陶安肯定地道:她没有病。
没病怎么会这个样子。这般斥了一句,夏晴落泪道:亏得你们一个个都说自己是名医,是圣手,却连个病都诊不出来。
陶安翻一翻眼道:她确实是没病,但是中了蛊
中蛊胡氏试探地道:你可是说类似于毒虫的那种东西
不错,皇后的脉象除却气血亏虚之外,并无任何异常,但若仔细诊之,会发现其脉象之中,有缓慢而规律的跳动。
方简插话道:这一点,我等也发现了,但没有任何一本医书上有记载这种脉象,也不曾与任何病症相似。
陶安冷声道:确实没有,但你不觉得这样的跳动,很像是心跳吗
心跳宋子华思索片刻,道:难道你想说,这个跳动是蛊虫的心跳
总算还不太笨。陶安冷笑道:我以前曾遇到过一个养蛊之人,所以对蛊术略知一二,但凡被种蛊之人,都会出现这样的脉象,另外在其眼皮上,亦会出现紫红色的血丝,中蛊越深,血丝就越粗;若我没有诊错,皇后中的,应该是疳蛊;中了此蛊的人,最初会精神衰弱,或是恶梦,或是幻觉,性情亦会随之大变,之后开始气血亏虚,这是因为蛊虫在体内吸收气血,之后蛊虫入脑,开始剧烈的头痛,最后则是气血尽失,性命不保。
所有人的目光皆集中在陶安身上,并无人发现随小五一道过来的乔雁儿在听到陶安那番话后,身子颤了一下,低垂的眼眸中露出慌乱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