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头领顿时骇然色变,不敢抹头上的血,连连磕头道:不要,皇上开恩,小人家人与此事完全没有关系,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是无辜的。
弘历声音森冷地道:你曾说大人有命,一定要取你们的性命,你口中的大人,究竟是谁说
小人小人头领跪在地上,浑身哆嗦,鲜血不断自额间滴落。
不说是吗好弘历冷笑,扬声道:来人,将他押下去,验明身份后行车裂之刑,并诛其三族,不论男女老幼,皆杀无赦
不要皇上不要头领心胆俱裂,急忙道:小人说,小人愿意说,求您开恩,不要诛连小人家人
弘历示意侍卫退下,冷冷道:想要保你家人性命,就如实说来,若有欺瞒,你的家人皆会因你而死,无人能救
头领连连点头,在稍稍定了神后,他道:小人等是总督汪大人手下的绿营兵,原本是跟随在汪大人身边办差的,在回城途中,遇到方大人底下之人,他们向汪大人求救,说奉了方大人的命令处决三人,却在行事途中被一群人阻挠,还死了几人。汪大人与方大人关系一向甚好,便命小人协助他们,之后又派了一拨人来襄助,并带来了大人口信,说一定要诛杀逃走之人说着,他连连磕头道:但小人确实不知会是皇上与皇后娘娘,否则就算借小人十个胆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求皇上明鉴
汪维弘历缓缓吐出这两个字,此人与李侍侥不同,乃是他极为看重的之人,原想着再过两年,将他调任京城,任兵部尚书,没想到他竟然与李侍侥等人勾结,做出这等杀人害命之事。
弘昼忧声道:看来整个杭州府从上到下都串连在了一起,不知还有多少官员牵涉其中。
弘历沉着脸未曾说话,在过了大半个时辰后,汪维等人被带到,方观承是被人抬进来的,昨日他被弘昼行杖责,虽然事后敷了药,但背上的伤不是一夜功夫就能好的,至今仍无法起身,更不要说是行走了。
不等弘历发问,汪维已是满脸激动地道:自皇上失踪之后,臣等就着急难安,与和亲王一起派人寻找,幸好皇上平安归来,否则臣等纵万死亦难赎其罪。
弘历沉声道:你确实是死一万次都赎不了所犯下的罪孽,汪维,你等好大的胆子,居然连朕都敢谋害
汪维骇然跪下道:皇上何出此言,臣等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万万不敢做出任何不利于皇上之事,更不要说是谋害了,还请皇上明查
不肯承认是吗好弘历目光落在跪于一侧的头领等人身上,道:你们将事情再说一遍。
头领等人连忙依言复叙,待得他们说完后,汪维急忙道:启禀皇上,他们确是臣底下的绿营兵,领头之人叫丁荣,但这件事,臣确实毫不知情,至于方大人,臣也可为他做保,断然没有行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否则昨日在和亲王之下,岂会不说,还请皇上明鉴
伏在地上的方观承垂泪道:臣是乾隆初年的进士,蒙皇上器重,授臣以官职,并一路提拔直至今日巡抚之位,臣一直谨记皇上隆恩,未有一刻忘记,这些年来,臣不论在何处为官,都一心为百姓谋福祉,希望可以借此稍报皇上之恩,又怎会做那等谋害皇上之事;这些人一定是受了他人的指使存心冤枉臣与汪大人。
是吗弘历冷笑一声,看向李侍侥道:果真是你冤枉朕的二位忠臣吗
李侍侥回过神来,急忙道:没有,确确实实是方大人派人接走了皇上与皇后,也是他告诉臣,说您二位可能与和亲王有关,必须得尽快除掉,以免多添麻烦。至于汪大人臣平日与他没有什么往来,所以并不清楚,皇上若是不信,可传狱卒来问。
皇上弘历抬手阻止汪维言语,续道:你们与万花楼到底是何关系为何如此护着这么一座青楼
虽然慌意在汪维二人眼中一闪而逝,仍旧被弘历发现,不动声色地道:李侍侥,你所犯之罪,是万万不能饶恕的,不过你若肯说实话,将功赎罪,朕可免你父母,儿女受牵连,机会只此一次,你好生想清楚。
李侍侥咬一咬牙,道:臣愿说,请皇上饶过臣家人,臣感激不尽
随着李侍侥的叙述,弘历知晓了万花楼的发迹以及与江南许多官员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真真是触目惊心。
这些年来,被万花楼或拐或骗或强买的女子,不计其事,曾有那些女子的家人告到官府,希望可以撕毁那张不实的卖身契,但结果可想而知,与那乔雁儿一样,都被李侍侥以各种理由判给了万花楼;那些人不服,告到巡抚那里,结果自然也是一样,有些人甚至还被打了一顿,不是在床上躺上一个余月,便是从此落下了残疾。
这里是杭州城男子的销金窟,经林嬷嬷手赚的银子不计其数,她也是一个八面玲珑之人,对于李侍侥等人出手极是大方,每过一段时间就会送银票来,少则一两千两,多则三四千两。
李侍侥初时还有些犹豫,待到后面,面对一张又一张砸过来的银票,彻底迷失在里面,做了违背良心之事。
不得不说,林嬷嬷很有本事,这些来,不管是以怎样的手段被卖到万花楼的,到后面,她都能收拾得服服帖帖,无人逃出她的掌心,乔雁儿是第一个。
随后,李侍侥又说出了一些官员的名字,皆与这万花楼有关,大多数是杭州府的,一小部分是邻近府县的官员,粗粗数下来,竟然有七八个之众,这还不包括李侍侥不知道的官员,加上这些,必不会下于十人。
弘历沉思片刻,道:朕听人说,万花楼在京城也有官员倚仗,可知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