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侍侥面露为难之色,将目光转向弘昼道:王爷,您以为此事该如何决断方好
弘昼笑一笑道:李大人才是此案主审,怎么问起本王来了,还是你自己决断吧,只要一切禀公,莫负皇恩便好。
李侍侥身子微动,旋即拱手道:下官明白。说罢,他目光一转,落在乔雁儿身上,令后者心提了起来,忐忑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李侍侥轻叹了口气道:乔氏,既然是你自己签下的卖身契,那么,本官只有依据直判。说着,他朝左右使了眼色,立刻有衙差站到乔雁儿两侧,显然是怕再闹出与上次一样的事。
他的话,令乔雁儿心中浮起不祥的预感,果然,李侍侥一拍惊堂木道:林嬷嬷有按有乔氏掌印的卖身契,又有人证,可以证明乔雁儿并非在昏迷之中被按下掌印,故本官判卖身契为真,乔氏为万花楼之人
不乔雁儿凄声叫道:我说过,我宁愿死不会回万花楼,不等她有所动作,那两个衙差已是拑住了她的双臂,令她无法动弹。
乔雁儿难以挣脱,双目通红地大叫道:你这个狗官,不知收了万花楼多少银子,竟然助纣为虐,你就不怕将来有报应,不得好死吗
放肆李侍侥脸色难看地道:本官乃是依据直判,并未徇私,你休要污蔑本官
乔雁儿尖声道:有没有徇私,你心中最是清楚不过,李侍尧,我如今奈何不了你,待我死后,必化身厉鬼来找你索命说到此处,她又冷笑了起来,不对,索你一个怎么够,我要你全家都不得安宁
混帐李侍侥见她越说越过份,心中气愤,下意识便要去拿筒中的火签,狠狠责打乔雁儿,记得弘昼仍在堂上,生生忍住了这个冲动,凝声道:立刻将乔氏押去万花楼
林嬷嬷眸中闪过得意之色,屈身道:多谢青天大老爷为奴家主持公道
慢着见林嬷嬷等人欲离去,从刚才起就一直皱着眉头的弘昼忽地开口将之唤住,林嬷嬷目光微闪,恭敬地道:不知王爷还有何事吩咐
弘昼走到林嬷嬷面前,打量了她一番,道:本王与这个乔氏总算有几分缘份,所以想向林嬷嬷讨个情面。
林嬷嬷望着他,似笑非笑地道:王爷可是看中了雁儿若真是这样,奴家就算再舍不得雁儿,也一定成全了她与王爷,毕竟能得王爷青眯,实在是雁儿几世修来的福气。
林嬷嬷说笑了。弘昼朗声笑着,然在笑声背后却隐藏有着深深的忌惮,这个林嬷嬷真是不简单,居然不动声色间给他设了个陷阱,若他收下雁儿,只怕不出几日,贪花好色,纳青楼女子寻欢的话,就会传遍杭城的大街小巷,到时候,他的名声必然大损,若再被有心人以此事大做文章的话,只怕弘历也未必保他无恙。
本王只是瞧她实在可怜,所以请嬷嬷容她几日,让她可以稍加适应,嬷嬷也不想雁儿姑娘对您心存怨恨,或是整日寻死觅活的是不是
林嬷嬷意味深长地看了弘昼一眼,屈膝道:王爷如此菩萨心肠,真是令奴家佩服,您既然开了口,奴家一定做到,尽量不会强迫雁儿。
多谢林嬷嬷成全。在弘昼的言语下,林嬷嬷再次一礼,带着乔氏离去,在他们走后,李侍侥走下来朝弘昼深施一礼,沉声道:下官无能,请王爷治罪。
弘昼讶然道:李大人何出此言
李侍侥长叹一声道:其实下官与您一样,皆同情乔氏,可是同情归同情,律法归律法,下官实在是没有法子。
弘昼微微一笑,拍着他的肩膀道:本王明白,这件事也真是难为李大人了。说罢,他道:好了,既然此处没什么事了,本王也该告辞了,改日李大人来行宫,咱们再好好说说。
是是是。迭声答应之后,李侍侥试探道:不知在皇上离杭之前,下官有没有机会叩见天颜
弘昼笑道:放心吧,下次本王亲自为你引见。
见他许诺,李侍侥大为欢喜,满面感激地行礼道:王爷大恩,下官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
弘昼笑笑,转身离开,一出了府衙便立刻往行宫赶去,弘历对于乔雁儿的案子很是重视,甚至为此不惜与瑕月一起在牢狱中待了三日,可是第二次开审之时,却一直不见弘历出现,实在有些奇怪;按理来说,他既离开了牢狱,就算自己不方便出现,也会派四喜或是刘虎来听审,与自己通个气,不至于让自己如此被动。
待得到了行宫,他立刻去了主殿,却不见弘历与瑕月身影,此时正好四喜经过,连忙将之唤住,皇上与皇后娘娘去了哪里
四喜疑惑地道:皇上与皇后娘娘不是在杭州府吗
弘昼一下子拧紧了双眉,你是说,他们不曾回来
奴才一直在这里做事,并未见皇上与皇后回来。如此说着,四喜意识到不对,急忙问道:王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现在还不知道,你继续留在这里,本王去悦来客栈看看。话音未落,弘昼已是命宁二备马,急疾赶往悦来客栈,然到了那边,几间客房都空着,并不见人。
再次扑空,弘昼额间浮现细密的汗珠,弘历与瑕月既不在行宫又不在客栈,难道真的出事了还是说李侍侥在骗他,其实人依旧被关在牢里可若是这样,他安排的暗卫又为何会不见
一时之间,千头万绪,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来,弘昼用力揉一揉额头,对跟在身后的宁二道:立刻派人去找本王派去暗中保护皇上与皇后的人,一定要尽快找到
奴才知道,但奴才想,会不会是李侍侥撒了谎,其实不等宁二说完,弘昼已是道:本王知道,李侍侥那边,本王会亲自过去,你只管尽力在外追查另外,叫王九带一队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