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摇头道:没有,本宫随口一说罢了。说着,她朝秋菊伸出了手,后者会意地扶起她,李四在一旁唱诺:娘娘起驾
臣妾恭送娘娘直至胡氏走得不见踪影,叶赫那拉氏方才直起身子,脸上有着自得的笑意,胡蕴仪终归还是入了她的套,成为她手中的棋子
春桃关了殿门,道:主子,您说颖贵妃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哪位大臣有这样的能耐,可以凭一已之力说服皇上,难道是和亲王
叶赫那拉氏低头想了一会儿,道:若本宫没有猜错,她说的不是哪一位大臣,而是皇后,以皇后今时今日的地位与恩宠,只要她开口并且坚持,皇上就一定会同意说到此处,她忽地抚掌笑道:好啊,原来她还打着这个主意,本宫可差点被她蒙过了。
春桃眼皮一跳,试探地道:您是说,颖贵妃想让皇后亲自去劝皇上待得叶赫那拉氏点头后,她又道:但是皇后身怀六甲,她会肯冒险去登天台吗
叶赫那拉氏嫣然一笑道:咱们这位皇后最喜装作一副心系百姓,母仪天下的样子,皇上就是被她这副面具给骗得连后位也许了;再者,登天坛虽说累了一些,但这一路过去都有辇车代步,只要小心仔细,未必就会出事。
春桃恍然道:想不到这个颖贵妃颇有些心思,能想到连主子也没想到的事情。
小德子讨好地道:再聪明又如何,还不是被主子所控制。
叶赫那拉氏得意抬了下巴道:胡氏爱子如命,永玤的死令她大受打击的同时,也将永璇看得比什么都重,为了这个唯一的孩子,她会做任何事,包括与皇后兵刃相向;再者,本宫说皇后为灾星之事,也不算谎言,自她入主中宫之后,宫里头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说到此处,她一脸讥色地道:明明是个罪人之后,却哄骗着皇上立她为后,窃取不属于她的尊贵,这样一来,事情能不多吗
叶赫那拉氏在说这些的时候,似乎忘了,不论是仪敏贵妃之死,还是九阿哥之死,都与她及魏静萱脱不了关系,她们才是搅乱宫中平静的人
且说胡氏那边,在回到长春gong后,秋菊与李四对视了一眼,小声道:主子,奴婢们始终觉得舒妃心思歹毒,实在是信不得
李四插话道:是啊,其实奴才觉得,皇后与惠妃对您并不坏,就算真有些心思,也远比舒妃好,奴才可没忘了,当初你先她一步封妃,她是如何的恨您入骨呢,这一次九阿哥又是被她害死,要奴才说,她分明就是想先哄您对付皇后,然后再对付您,您可千万别上她的当。
你以为本宫不知道吗胡氏凉声道:舒妃是真小人,皇后与惠妃却是伪君子胡氏声音发颤地道:若非舒妃告诉本宫,本宫还不知道,本宫最信任的两人,竟然与永玤的死有关,亏得她们还若无其事,本宫咽不下这口气
秋菊低声道:或许皇后与惠妃心里皆很后悔,只是怕您误会,所以不敢将实情和盘托出,奴婢始终觉得
胡氏打断她的话道:孰是孰非,本宫心里清楚,你不必多言至于舒妃呵,本宫从来就不相信她停顿片刻,她道:去取纸笔来
见胡氏心意已定,秋菊只能暗自叹了口气,取来纸笔,看她写下给胡耀宗的书信。
翌日,弘历定下登坛求雨之事,日子定在七日后的七月十九,百官对此自然赞成,他们虽暂时还不愁用水,但天若一直旱下去,受灾是早晚的事,皆盼着弘历这次祈雨能够成功,解千千万万百姓的苦难。
当那些饱受旱情折磨的百姓得知此事,仿佛看到了下雨的希望,原本有些激涌的情况皆平复了下来,等待着七日后的求雨。
然仅仅过了一天,京城中便出现了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传言,说此次旱情与皇后有关,若皇后不一同登天坛祈雨,只怕难降甘霖。
两日后,有官员上奏,希望帝后同往天坛祈雨,弘历以皇后身怀六甲,不宜奔波为由,拒绝了他的请求;然在此之后,不断有官员上奏议请此事,虽被弘历压了下去,但气氛已是开始僵化;待到七月十六这日,甚至有百姓在皇城外聚集,群情激涌,祈求帝后共同祈雨,虽然最后被侍卫驱散,但事情无疑正在变得越来越严重。
为免吵扰瑕月养胎,弘历严禁此事传至后宫,但此事既是有心人闹出来的,又怎可能不传到瑕月耳中。
这日,胡氏与夏晴来给瑕月请安,闲语几句后,瑕月道:祈雨一事,贵妃听说了吗
胡氏眸光微闪,道:娘娘也知道了
瑕月低头笑道:事情闹得这么大,总会有一些闲言碎语传到本宫耳中,不知二位妹妹怎么看
夏晴与胡氏看了一眼,道:娘娘您是快要临盆的人了,如何能再操劳,有皇上一人登坛求雨已经足够。
惠妃所言有理,但胡氏故作为难地道:如今请求娘娘登坛祈雨的,已经不止是百官,还有那些灾民,若是娘娘不去,怕是难以压下此事,且会影响百姓心目中的形象。
夏晴皱眉道:这么说来,贵妃之意是希望娘娘登坛求雨,可是娘娘的身子你我都是知道的,天坛那么高,一步步登上去,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
本宫明白,所以才犯难,唉。胡氏叹了口气,埋怨道:都怪那些大臣,若非他们先提及,事情怎么会闹得这么大,如今也不知要怎么收场。
他们也是希望上天能早日降下甘霖,解了这场旱情。说到此处,瑕月眸光微沉,道:其实本宫身为皇后,确实该为百姓做些事情。
夏晴听出她话中之意,急忙道:其实娘娘为他们已经做了许多,登坛之事,万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