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瑕月难道真是不祥之人吗否则为何会出现这么多不祥之兆,她到底该怎么做
那一夜,胡氏彻夜难眠,直至天亮时分,方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然她却梦到永玤被人害死,永璇被人追杀,两个孩子满身是血,眼中透着无尽的惊恐,而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不要胡氏惊呼一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睁开双眼后,她惶恐地四下望着,待得发现并没有鲜血时,方才知道自己刚才是做了一场梦,但那梦太过真实,直到这个时候,她的心依旧在不停地狂跳了。
主子,出什么事了李四听到惊呼声,急忙掀开鲛纱帐幔,在发现胡氏满头大汗地坐在床上后,试探地道:主子可是做恶梦了
胡氏用力咽了口唾沫,心有余悸地道:本宫本宫刚才梦见有人追杀永玤与永璇,那人拿着刀砍他们,将他们砍得浑身是血,永玤已经死,他还不肯放过永璇,好可怕好可怕她一连说了两遍好可怕,可见其心中的惧意。
只是一场梦罢了,主子别怕,八阿哥好着呢,什么事都没有。李四不敢提永玤,唯恐触及胡氏的伤心事。
胡氏点点头,李四见其寝衣皆被冷汗浸湿贴在了身上,道:奴才这就去备水,好让主子洗一洗这一身的汗。
胡氏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宫里头还有那么多水吗
李四有些尴尬地道:是有些不足,不过您别担心,奴才待会儿就去一趟内务府,问他们再要一些来。
皇后下了懿旨,他们怎敢违背,再说,本宫也不想落人口实。这般说着,她道:不必备水了,你去将永璇抱来,看不到他,本宫这心里总是有些不安稳。
嗻李四依言下去,不多时抱了永璇进来,后者显然是刚刚被叫醒,小眼皮一个劲地往下耷拉,在被胡氏抱在怀里后,干脆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甜甜地睡了起来。
胡氏望着怀里小小的人儿,神色连番变化,许久,她抚过永璇幼嫩的脸颊,喃喃道:永璇,这一次,额娘一定会保护好你,哪怕要负尽天下人,也绝不让你步永玤的后尘
在将睡着了的永璇交给宫人抱下去后,她对李四道:备肩舆,本宫要去景仁宫。
李四眼皮一跳,小心翼翼地道:主子,您想去见舒妃见其不语,又道:您真相信舒妃所言吗奴才始终觉得她不怀好意,仿佛是想利用您。
胡氏瞥了他一眼,凉声道为:什么时候本宫做事,要向你李公公报备了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怕您受舒妃所害,一旦走错,可就难以回头了;舒妃此人,心计不少,与她同谋,不吝于与虎谋皮,还望主子三思。面对李四的劝言,胡氏抬一抬下巴道:本宫心中有数,你只管做事就是了。见她这么说,李四只得依言下去,秋菊则进来替胡氏更衣梳洗,在简单用了几口早膳后,便上了肩舆往景仁宫行去。
到了景仁宫,胡氏刚踏入宫门,便见叶赫那拉氏疾步迎了上来,在离着几步远的时候,恭身行礼,随即笑言道:娘娘有什么事情,传臣妾过去就是了,何必亲自过来,万一受了热,可如何得了。
胡氏深深看了她一眼,道:这会儿天气尚不热,出来走走也好。
叶赫那拉氏微微一笑,迎了胡氏进来,待得宫人奉茶后,方才道:不知娘娘此来,有何事要吩咐臣妾
胡氏朝垂手站在一旁的宫人看了一眼,叶赫那拉氏会意地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宫人躬身答应,很快,殿内除了李四与秋菊之外,便只剩下春桃与小德子,他们二人皆是叶赫那拉氏的心腹。
望着叶赫那拉氏那张恭敬谦谨的面容,胡氏轻吸了一口气,道:昨日你与本宫说的话,本宫仔细想过了。舒妃,你想要对付皇后
不是臣妾,而是她抬眼望着胡氏,徐徐道:咱们。
胡氏神色怪异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道:不要将本宫与你混为一谈,本宫何时说过要对付皇后娘娘了。
叶赫那拉氏淡淡一笑,抚过耳下的玉兔坠子,娘娘若没有这个心思,今日就不会专程来见臣妾;您心里明白,臣妾说得都是实话,皇后与惠妃皆有份害死九阿哥。
这一次,胡氏未曾动怒,只是凉声道:但你,才是那个动手布局之人。
是,所以臣妾这些天来,一直都在自责中度过;臣妾知道,这样的自责对您来说,根本没有意义,但总好过皇后与惠妃那边,连一丝内疚不安都没有。
胡氏双手一紧,扇柄在手中捏得咯咯作响,叶赫那拉氏看了一眼她发白的指节,道:其实九阿哥已经走了,再说这些也是无用的,八阿哥才是
胡氏骤然打断她的话道:本宫又如何知晓,你不会害永璇与本宫
叶赫那拉氏微微一怔,随即苦笑道:娘娘对臣妾已经有了提防,臣妾还如何加害您,再说,您心里应该明白,九阿哥的事情是一桩意外,并非臣妾所想。
胡氏低了头没有说话,叶赫那拉氏虽然紧张她接下来要做的决择,却强忍着没有出言催促,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极致了,哪怕再多说一个字,也会对由变成错。
当透过六棱窗扇照落在地上的日景缓缓移动之时,胡氏终于有了决定,抬眼道:念在你与本宫一同进宫为妃的情份上,本宫就再相信你一回,若你胆敢骗本宫,本宫必将你碎尸万段,让你永不超生;这句话,你最好牢牢记在心里
听得这话,叶赫那拉氏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起身郑重朝胡氏行了一礼,臣妾可以对天起誓,绝无一句虚言
誓言,对于她而言,不过是一种手段,根本没有任何约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