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四当即否认道:主子虽然平日里养尊处优,但还不至于打几下就没力气了。他摩挲着下巴,迟疑地道:会不会其实主子并不想打你所以看着打的用力,实际在最后关头撤回了大部分力道,只余一小些落在你身上。
怎么可能,明明锦屏想说黄氏恨不得她死,但想起身上的伤又犹豫了起来,鸡毛掸子是最硬的,若真是往死里打,绝对不会是这样的轻伤;之前她既痛又难过,所以未曾留意到这些,如今却是成了一个迷团。
如果主子不想打我,她为何又要那么做。锦屏紧眉着双眉,默然半晌,一道灵光同时在她与吴四脑海中闪过,二人异口同声地脱口道:除非主子是在做戏给人看
在短暂的停顿后,锦屏激动地道:一定是这样,我记得主子是在令嫔来了之后才打我的
吴四也是有些激动,这么说来,主子与令嫔并非是一条心可主子为何要这么做
锦屏仔细想了一下道:会不会这段日子,主子一直在作戏,以此来博取令嫔的信任
吴四心中也有同样的念头,但他心里仍有疑惑,那红花怎么解释,若说是作戏,未免太危险一些,一个不好,皇贵妃就会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龙胎。
锦屏边想边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但听主子刚才的意思,皇贵妃龙胎安然,所以会不会连这也是一场戏,实际上并没有红花
有这个可能。说着,吴四兴奋地道:主子真是将咱们瞒得好苦,若非主子不忍心狠下手打你,咱们至今仍被蒙在鼓中。
锦屏点头之余,有些嗔怪地道:主子也真是的,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咱们,难不成她连咱们也不相信吗
不是不信,而是需要真实。吴四肃然道:你我都知道,令嫔不是普通人,她能坐到今时今日的地位,绝对不是侥幸,只要咱们稍稍露出一丝破绽,她就会有所察觉,为了避免功亏一篑,主子决定谁都不告诉;如此一来,咱们就会以为她背弃了皇贵妃,背弃了原来的一切,流露出最真实的反应,依着你刚才所说的情况来看,令嫔对主子不敢说全然信任,但至少信了七八成。
锦屏轻吁了一口气,慨然道:真是辛苦主子了。说罢,她有些担心地道:如今咱们皆不在主子身边,她会不会有事
既然可以走到这一步,相信不会有事,再说皇贵妃也会在暗中照拂,放心吧。
听着吴四的话,锦屏点头道:希望这一次,主子与皇贵妃可以除去令嫔这个心腹大患。
吴四猜测的没错,魏静萱对于黄氏,确实信了七八成,不过她要的是十成,而不是七八成。
当夜,她命小元子将刘奇悄悄唤来,问了他这几天黄氏的动向,均无什么异常,随即又道:那这两日仪贵妃有没有遣吴四或是锦屏去做过什么事或是去过什么地方
刘奇回忆了一下,摇头道:除了遣锦屏出宫去买红花之外,就再没有别的了。停顿片刻,他又补充道:其实这段时间主子对他们二人一直有所戒备,否则也不会先后将他们给关了起来。
魏静萱没说什么,转而道:那红花是谁负责煎成汤剂的
是小孟子。不等魏静萱发问,他已是猜道:奴才问过他,没有什么异常,若是有人动了手脚,必定是锦屏无疑。
魏静萱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这么说来,仪贵妃确实想要除去皇贵妃腹中的龙胎,而不是做戏给本宫看的
刘奇依言道:是,奴才从未见主子这样恨过一个人,要说做戏,实在是不太可能。
好,你退下吧在打发刘奇下去后,小元子小声道:看来仪贵妃已经尽在主子掌握之中,您可以放心了。
仪贵妃魏静萱冷笑道:皇贵妃居然将这样一个蠢女人扶持到贵妃之位,真是好笑。
小元子凑近了轻笑道:不过越蠢越容易控制,主子您想叫她往东就往东,往西就往西。
魏静萱微微一笑,眉宇间有着难掩的得意之色,她低头抚着隆起的腹部,凉声道:庄正说过,本宫腹中的孩子,已经快到极限了,该是时候动手了。
小元子眼皮一跳,低声道:主子决定了选何人吗
魏静萱睨了他一眼,凉声道:你说谁最适合做这个替死鬼
小元子记得她以前曾提及过胡氏与夏晴,思索片刻,试探地道:后宫之中,与主子恩怨最深的,莫过于惠妃,奴才私以为她最适合。
惠妃鎏金掐丝点翠护甲在桌布上缓缓划过,钩起一道银丝,她与本宫一样的出身,本宫不过是嫔位,她却高居妃位,实在是不公,如今也该是将之抹平的时候了。
小元子拧眉道:只是,惠妃对主子戒备远较仪贵妃更深,主子要如何寻找机会
笑意从魏静萱眉眼间无声无息的逸出,本宫若是没记错,再过几日就是册后大典了是不是
小元子应了一声,等着魏静萱说下去,然后者却是再不言语,只是无声笑着,犹如一条择猎物而噬的毒蛇。
二月十八,魏静萱与平日一样来到重华宫,随着黄氏说话解闷,然不论她说怎样变着法子说笑,后者皆只是回以淡到几乎看不到的笑容。
魏静萱恻目道:娘娘可是有什么心事
黄氏神色复杂地道:令嫔可知明日是什么日子
臣妾当然记得,是皇贵妃册封为后的日子,这些天礼部与内务府皆是忙得底朝天,前两日臣妾宫中银炭不足,让内务府再送一些来,前前后后催了三次,每次都说马上送来,结果到现在还见影子呢。
黄氏讥笑道:他们一个个皆想着讨好延禧宫那位,哪里还会顾咱们,自然是能推就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