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抚着怀里的鎏金暖手炉道:那是因为皇贵妃提拔,才一路高升,原先在潜邸之时,她还不是与咱们一样的格格,不过现如今,她的好运算是尽了。
宁氏冷笑道:何止是尽了,她还会成为宫中的一大笑话,哪里有贵妃在,却让四妃协理宫中之事的道理。
张氏笑一笑,道:听闻她现在与令嫔走得很近,看样子是打算拉拢令嫔,以固地位,后者腹中可还怀着双生胎呢。
宁氏一脸不屑地道:不管拉拢何人,她这个贵妃都注定名不符实,至于这魏静萱,哼,那样的贱人也想生得下双生胎,简直就是可笑,指不定明儿个就小产了呢。
张氏被她慌乱出口的言语吓得脸色微白,连忙道:这话可说不得,万一她真出些什么事,定会怪到咱们头上来。
宁氏不以为然地道:放心,这里除了你我与几个心腹之外,并无他人,魏静萱怎么会知道咱们说过什么话。她话音刚落,一个冷若新雪的声音在其耳边响起,当真只有你们几个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宁氏二人唬了一大跳,连忙起身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待得看清从假山处走出来的几个声音后,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慌忙屈身行礼。
黄氏缓步走到亭中,瞥了二人一眼,凉声道: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刚才不是还说得挺起劲吗
宁氏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臣妾一时胡言,请贵妃娘娘恕罪。
黄氏盯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庞,凉声道:慎嫔说得还真是轻巧,刚才那番话,本宫听着,至少有三个错;一,以下犯上;二,心存嫉妒;三,诅咒龙胎;每一样都是大罪,怎么到了慎嫔嘴里,就成一时胡言了
宁氏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方才讪讪道:臣妾臣妾并非存心,自己也不知在说些什么,还望贵妃娘娘开恩,臣妾以后万万不敢再犯。
黄氏忍着心中的怒意,冷笑道:慎嫔推脱的本事倒是不错,对了,你刚才不是说本宫愚不可及吗不如你为本宫指点一番,看本宫该怎样变得聪明一些
宁氏不自在地道:娘娘说笑了,您慧质兰心,聪敏过人,怎会愚不可及。
魏静萱挑眉道:但本宫确是亲耳听到,这话是从慎姐姐口中说出来的。
宁氏暗自咬牙,面上一派惶恐地朝黄氏道:臣妾放肆,请贵妃娘娘慈悲,饶臣妾这一次。
黄氏盯了她凉声道:若本宫将刚才那些话,一字不差的告诉皇上,你说皇上会如何治你们两人的罪。
张氏原以为自己无事,听到黄氏这会儿将她也给扯了进来,慌忙道:娘娘明鉴,臣妾可什么都没有说过。
对于张氏只顾自保的自私行径,宁氏气恼万分,却不敢在黄氏面前发作,低了哀求黄氏开恩。
黄氏冷着脸道:就算本宫不曾协理六宫,本宫依旧是贵妃,不是你们两个能随意污蔑的,至于令嫔腹中的龙胎更是受不得一丝污言,你们听清楚了,若令嫔龙胎有一丝不妥,本宫唯你们二人是问。
这个时候,宁氏自是满口答应,魏静萱暗一思忖,走到黄氏身边,低声道:娘娘,张嫔虽然这会儿认错,但依臣妾所见,她并无悔改之念,娘娘若是不惩治于她,只怕来日,她会变本加厉的诋毁娘娘声誉,此风万万不可助长。
魏静萱的话虽轻,但宁氏就在旁边,岂有未听到之理,银牙咬得咯咯作响,但这个时候,她说什么也不敢得罪黄氏,婉转哀求道:启禀娘娘,臣妾真的知错了,万不会再犯,望娘娘给臣妾一次机会。说着,她还努力挤出几滴眼泪,博取黄氏同情。
黄氏终归还是心软,道:她既是知错,就给她一次机会吧,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一点,希望令嫔也能记着一些。这句话令魏静萱眸光一闪,不过她并没有出言反对,低头道:臣妾定当谨记娘娘之善。
那厢,宁氏欣喜不已,连连谢恩,黄氏深深看了她一眼,沉声道:记住你刚才所说的话,切莫再有下一次,否则不论你如何哀求,本宫都不会饶你。
张氏忙不迭地说道:多谢娘娘,臣妾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黄氏点点头,扶了锦屏的手离去,魏静萱紧随其后,待得她们走远后,张氏方才直起身来,心有余悸地道:真是想不到,居然会让她们给听了去,亏得仪贵妃好唬弄,否则可真是麻烦了。
张氏瞥了四下一眼,不安地道:她们既是已经走了,姐姐咱们也快回去吧。说着她要去拉宁氏的手,刚一触到,便被后者狠狠甩开,你还好意思说,刚才我被仪贵妃斥责,你可曾帮我说过一句话从头至尾都只顾着自己,亏得你还有脸叫我一声姐姐,我都替你燥得慌。
张氏窘迫地道:我我刚才也是慌了,其实我心里一直都很担心姐姐,并非只顾自己,若刚才仪贵妃不肯饶恕姐姐,我必与你一道向她求情,还望姐姐莫怪。
宁氏冷哼一声,举目望着黄氏他们离开的方向,寒声道:令嫔这个小贱蹄子,最是喜欢祸害人,刚才一门心思地想要怂恿仪贵妃治我的罪;待我寻到机会,必在皇贵妃面前狠狠告她一状,看她还如何得意。
张氏轻声道:她如今怀着龙胎,怕是连皇贵妃都忌着三分。
宁氏寒声道:龙胎,哼,本宫看她这个护身符能用到几时。说罢,她与张氏一起出了浮碧亭,刚走了几步,便听后面传来一个绝对不该在此出现的声音,娘娘您听到了吗您好心放过她们,却只换来好唬弄这三个字。
宁氏骇然转身,赫然看到黄氏与魏静萱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一时间,她心乱如麻,这两人不是早就走了吗,怎么怎么还在这里听魏静萱所言,她们分明就是听到了自己刚才的话,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