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做得隐秘,却还是被胡氏发现了,其实魏静萱完全不必如此,因为胡氏是不会在自己宫中对她动手的,换而言之,在长春gong食用的东西,不会有任何问题,这一点她应该很明白,但依旧如此,足见其戒心之甚。
黄氏听得大为皱眉,道:这么说来,岂非一点破绽也寻不到
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破绽。瑕月搁下捧在手中的茶盏,鬓角一枝金丝海棠珠钗闪耀着清冷如霜的光芒,册封礼后,魏静萱就该移出倚梅轩,迁入一宫主殿之中,到时候,内务府会依着六嫔之例,派遣宫人去侍候;到时候,她仍能将那么多人弄得水漏不湿,针插不进吗
黄氏摇头道:人越多就越不易控制,再加上孕中疲乏,魏静萱怕是不会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管制下人。
胡氏眸中精光一现,道:娘娘可是想在新派去的宫人中安插内应
瑕月微微一笑,搁下一直捧在手中的茶盏道:周全已经替本宫挑好了去侍候令嫔的人,包括她身边的首领太监。
胡氏愕然道:魏氏身边的首领太监不是小元子吗,怎么还要再另外派人过去,再说,魏静萱也不会用一个不知底细的人。
瑕月噙了一缕比刚才更浓郁的笑容,她可以不用吗
她自然话说到一半,胡氏似乎明白了过来,然眸中却多了几分疑惑,她自然不敢不用,但她绝对不会信任此人。
瑕月弹一弹衣襟,悠然道:本宫知道,不过有这样一个人在她身边,足够令她心烦,从而忽略了其他人。
一直没有作过声的黄氏脱口道:臣妾明白了,娘娘这是想暗度陈仓,但会否晚了一些,毕竟这需要时间准备,是无法与颖贵妃的计划并行的。
无需并行。瑕月走到炭盆前,取过火钳子拨动着一块铜盆边缘一半通红一半霜白的银炭,使其那一半也接触到炭火,龙胎可以令魏静萱无恙,也可以令魏静萱死无葬身之地最后六个字,她说得犹为缓慢,透着深切的恨意。
娘娘之意是不等胡氏问下去,瑕月已是转过身道:具体事宜,本宫尚未思虑周全,晚些再说吧。
正当她欲回椅中坐下时,眼角余光瞥见映在洋玻璃上的一小团黑影,神色倏然一变,死死盯着那团黑影。
胡氏见瑕月突然停在那里不动,且脸色怪异,疑惑地道:娘娘怎么了
瑕月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旋即招手唤过齐宽,在其耳边轻声说着什么,后者望着窗子点了点头,随即走过去打开了房门,他的动作很轻很慢,只有轻微的吱呀声泄露了开门的动静。
这个时候,胡氏二人亦看到了窗外那小团黑影,皆是一脸惊色,重华宫中竟然有人偷听她们说话
最为吃惊的莫过于黄氏,若真有人偷听她们说话,也就是意味着重华宫中有人被收买,这对她来说,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
这个时候,齐宽的身影出现在洋玻璃上,紧接着那团黑影喵的一声迅速消失。
听到这个声音,黄氏松气道:原来是猫。
果然,齐宽空手进来,垂目道:启禀主子,窗外无人,是一只猫蹲在窗台上,奴才一过去,它就跑了。
自从明玉逝后,无人再对动物毛发过敏,宫中嫔妃闲着无事,便又有人养起了猫狗,重华宫中也养了一只,供永珹玩耍。
胡氏轻抚着胸口道:幸好是虚惊一场,要不然就麻烦了。
黄氏道:应该不会,宫中这些人皆是使惯了的老人,最短的也有四五年了,应该不至于做出背主之事。
虽然已经证实在窗外的黑影是一只猫,但瑕月的神色依旧有所不展,刚才的事令她心中泛起一丝警惕,思忖片刻,她道:之前进来的内监,本宫以前并不曾见过,可是新来的
娘娘是说端茶之人待得瑕月点头,黄氏道:刘奇在臣妾宫中侍候已有好几年了,不过他一直都在外殿侍候,所以娘娘未曾留意。
为何今日是他奉茶面对瑕月的询问,锦屏代答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刚才问过刘奇,他说紫兰不慎打翻了沏好的茶,连衣裳也弄湿了,所以让他帮着送来。
静默了一会儿,瑕月道:去传紫兰,本宫有话问她。
待锦屏下去后,黄氏蹙眉道:娘娘您怀疑刘奇但刚才齐宽不是已经说了,并无人偷听吗
说不上怀疑,不过瑕月拨弄着镶在护甲上的一颗翡翠,凉声道:魏氏的心机,咱们都是见过的,对付她,还是仔细一些为好。
黄氏点点头,示意锦屏下去,不一会儿,她便带了紫兰进来,后者以为黄氏传她过来是要质问她打翻茶盏的事,慌忙道:求主子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是刘奇他突然进来,所以才会打翻。
瑕月眉梢一动,盯了紫兰道:你说是刘奇害得你打翻茶盏
紫兰忙不迭地点头,道:奴婢沏好茶准备送来暖阁,岂知步出茶房的时候,刘奇突然走进来,害得奴婢躲闪不及打翻了茶盏,
所以刘奇就代你奉茶上来了是不是
紫兰如实道:是,他说怕奴婢湿了衣裳,这样过去会在诸位娘娘面前失仪,所以就代奴婢奉茶过来。说着,她又急急跪下道:奴婢以后一定会小心的,求皇贵妃恕罪,求主子开恩。
本宫与你主子皆无怪责之意,起来吧。待得紫兰千恩万谢地站起来后,瑕月又问道:之后呢,你可曾见过刘奇
紫兰摇头道:奴婢换好衣裳出来,便不曾见过刘奇。
黄氏开口道:你可知刘奇为何会出现在茶房,他去那里做什么本宫安排给他的差事,可没茶房这一样。
紫兰仔细回想了一下,道:刘奇没有说,奴婢也不曾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