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道:主子,天色已晚,还是等明日再去吧。
叶赫那拉氏抚脸幽幽一笑道:颖嫔母子脱险,这么大的喜事本宫若是不过去,怎么说得通呢,备肩舆吧。
见叶赫那拉氏主意已定,春桃也不再劝,备了肩舆前往长春gong,到那边的时候,发现弘历与瑕月还有愉妃都在;胡氏仍是躺在榻上,不过精神瞧着好了一些,也没什么痛苦之色。
待得叶赫那拉氏行过礼后,弘历道:朕不是让你在宫中好好歇息吗,怎么又过来了
叶赫那拉氏恭敬地道:臣妾听闻妹妹与腹中龙胎安然无恙,心下实在高兴,若是不过来看看,臣妾怕是整夜都睡不着。
胡氏眸光微闪,道:让姐姐担心了,幸得周太医救治,胎气已经逐渐安稳,周太医说只要好生歇着,应该可以熬到九月期满。
九月不是十月才临盆吗面对叶赫那拉氏的疑惑,愉妃道:其实说是十月临盆,但真正怀孕的日子只有九个余月,而颖嫔妹妹又是双生,必然会早一些临盆,所以保到熬满九月已是差不多了。
原来如此。待得叶赫那拉氏话落之后,瑕月道:对了,颖嫔还未告诉皇上与本宫,为何会突然摔倒,可是有人推你在说最后那句时,她眸光在叶赫那拉氏身上一扫而过,虽然只是一个轻瞥,叶赫那拉氏却有一种被彻底看穿的感觉,极是不自在。
胡氏摇头道:并没有人推臣妾,是臣妾自己觉得脚底一痛,猝防不及之下,这才摔倒。顿一顿,她又道:臣妾记得当时像是被针给扎到一般。
针愉妃一脸惊讶地道:御花园的路上怎么会有针呢,颖嫔是不是记错了
胡氏想了一会儿,肯定地道:没有,臣妾记得很清楚,就是被针所扎,不会错的。
这可真是奇怪了,就算有人不甚将针掉在御花园里,也是平着落在那里,不可能扎得了颖嫔,除非愉妃突然止了话语不再说下去,弘历凉声道:除非怎么样
愉妃笑一笑道:没什么,臣妾随口胡言罢了,皇上莫往心里去。
就算她不肯说,弘历亦猜得到她后面的话,眸光一扫,落在阿罗身上,道:你去为颖嫔检查,看脚底是否果真有伤。
阿罗应了一声,依言走到榻前,在从后面掀起稍许锦衾检查之后,屈膝道:回皇上的话,颖嫔娘娘其中一只脚底确实有针刺过的痕迹。
听得这话,弘历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冷声道:再看看那双鞋底是否刺着针。
阿罗在执鞋仔细看过之后,眸中掠过一丝异色,道:皇上,颖嫔娘娘的绣鞋底并无任何异常,也没有被针刺穿的痕迹。
此言一出,大出弘历等人意料之外,瑕月蹙眉道:检查清楚了吗
是,奴婢看得很仔细,确实没有。说罢,她将绣底递给一旁的四喜,后者翻来覆去看了许久,结论与阿罗一般无二。
这可真是让人奇怪了,胡氏脚上明显有针刺的痕迹,但绣鞋却什么都没有,完好无损,就连胡氏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问题出在何处。
虽然胡氏一直坚称自己没有记错,但因为绣鞋无损,这件事变得扑朔迷离,有人存心加害胡氏一事,自然也就无从说起。
坐了一会儿后,弘历与愉妃叶赫那拉氏先后离去,只剩下瑕月还留在殿中,待殿门关起后,胡氏努力撑起身子道:娘娘,您相信臣妾,臣妾真的没有记错,确实是有东西刺伤了臣妾。
你好生躺着别起来,太医们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保住你腹中的孩子,万不能再有所损伤了。在秋菊扶胡氏躺好之后,瑕月方才续道:本宫自是相信你,但绣鞋一事,实在说不通。顿一顿,她道:你认为是有人存心要害你们母子
胡氏用力点头道:不错,而且害臣妾的人必是舒嫔无疑;这段时间,她明明不喜欢臣妾,却还三天两头往臣妾这里跑,还提议去御花园赏花;若不是她,臣妾今日根本不会出那样的事。
可是若针刺伤你的脚底,鞋上必有痕迹留下,可是这双瑕月摇头道:阿罗与四喜皆曾看过了,一丝痕迹也没有。
在说这话之时,阿罗忽地道:主子,能否让奴婢看一下您的鞋底
瑕月对于阿罗此问甚是奇怪,不过她很清楚阿罗的性子,任何一句话一个动作,都有她的用意,所以未曾多问便让其看了鞋底。
阿罗看过后又道:主子,颖嫔曾去过御花园,虽说一路并没有什么泥泞,但多少会沾染一些灰尘,就像主子您这样;可是奴婢观颖嫔娘娘的绣鞋却是极其干净,甚至可以说纤尘不染,仿佛是才取出来的新鞋。
瑕月取过一看,果然如此,愕然道:为何会这样
这个奴婢就回答不了主子了。在阿罗说完后,胡氏忽地道:秋菊,为本宫穿鞋。
秋菊诧异地道:主子,您忘了周太医的吩咐吗,您不能下地的。
本宫不是要下地,只是想要试一试鞋的大小,你只管穿就是。面对胡氏的催促,秋菊只得答应,为其穿上绣鞋,岂知鞋刚一上脚,胡氏就摇头道:不对,这不是本宫今日穿的那双。
秋菊仔细看一眼,道:牡丹争艳的绣花,就是主子今日所穿的那双,并没有错。
本宫今早穿的时候,大小刚好,但是现在这双,却有些勒脚,断然不是。胡氏的话令秋菊犯了难,明明就是一双鞋子,怎么主子偏要说不是呢。
正自这个时候,瑕月忽地开口道:颖嫔,你是否怀疑有人暗中换了你的绣鞋
不错,鞋底如此干净,又与臣妾的脚形有所出入,这双鞋必然不是臣妾今晨所穿的那双,有人调包,只是胡氏紧皱了双眉道:不知为何,竟然会一模一样,不论颜色还是所绣花色,皆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