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月笑一笑,转而感慨地道:本宫实在没想到皇上这次态度如此坚决,明知文武百官会反对,还执意如此。
知春抿着唇笑道:是啊,可见皇上有多重视主子,指不定连皇后娘娘在皇上心中都不及主子重要呢。
你这丫头。瑕月笑斥一句道:去准备肩舆,本宫要去慈宁宫谢太后恩典。她心里清楚,若是凌若不同意,弘历就算心中再想,也是不会忤逆的。
知春依言下去,不一会儿,备好了肩舆,与阿罗一起扶瑕月乘上肩舆,前往慈宁宫。
慈宁宫檀香缭绕,凌若闭目坐在上首,拨动着手中的沉香手串,瑕月小心翼翼地上前行礼,随后道:儿臣多谢皇额娘信任,定当不负皇额娘所望。
凌着她道:皇帝与你说了册封之事
瑕月跪下道:是,其实儿臣无德无能,实在不敢受此厚赐。
凌若微一点头道:之前皇帝与哀家说的时候,哀家也觉得很惊讶,你应该很清楚自己的出身,贵妃已是多番遭人诟病,如今再封皇贵妃,会有多大的阻力,就算哀家不说,你也应该知道。
瑕月垂目道:是,儿臣曾多番推辞,但皇上心意已决,儿臣只能愧领。
凌若在示意她起身落座后,道:皇帝如今对你很是信任与看重,你切莫要辜负了,知道吗
瑕月连忙道:请皇额娘放心,儿臣一定不会有负皇上所望。
凌若颔首道:其实哀家也看得出来,否则也不会同意皇帝所请;不过,位愈高责愈重,你明白吗
瑕月在椅中欠一欠身道:儿臣明白,多谢皇额娘教诲。
凌若没有多说什么,瑕月是一个聪明人,稍加点拨就会明白,在瑕月告退之后,水秀往博山炉中加了一勺檀香,轻声道:太后,皇上一旦下旨,前朝后宫都会有无数人反对,这样做真的好吗
凌若似笑非笑地道:你是担心皇上压不住前朝,还是担心哀家压不住后宫
水秀连忙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对于娴贵妃而言,贵妃之位,已经足够高了,实在不必再加封,也可免去一些无谓的麻烦。
凌若唇角微勾,道:总算她这些年不曾做错过事,又肯顾全大局,且为皇上诞下过长公主,封她一个皇贵妃倒也不过。而且,也可稍加制约皇后,免得皇后行事越来越过。
凌若虽然不管后宫之事,但对于宫中那些个事情,心中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明玉借除夕家宴刁难瑕月与黄氏一事。
水秀点头道:这倒也是,奴婢只是担心事情会闹大,最后难以收拾。
凌若微微一笑道:机会哀家给她了,至于最后能否服众,坐稳皇贵妃的位置,就要看她自己了。
瑕月回到延禧宫外,意外看到一个人影在宫门处徘徊,待得走近之后,赫然发现此人竟是夏晴。
自从夏晴知道自己利用她的手加害愉妃之后,就再也不曾来见过,想不到今日她会突然出现。
夏晴,你来见本宫吗瑕月的声音并不重,夏晴却如遭雷击,整个人都为之一震,在看到瑕月后,神色极其复杂,怔怔地站在那里连礼也忘了行。
知春刚要斥责,瑕月已是道:扶本宫下来。
知春点头,扶着瑕月从肩舆上下来,后者来到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夏晴身前,道:有事寻本宫吗
夏晴咬着唇没说话,后者看她这个样子,道:天寒地冻的,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吧。
不不用了。夏晴心里很矛盾,她虽然不喜欢瑕月当初哄骗她害人,但更不想昧着良心坐视魏静萱害人,尤其当中还涉及一个最为无辜的七阿哥,纠结数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到延禧宫,但思及家人安危,她实在没有勇气走进去,一直在外头徘徊,哪知竟然撞见从外头回来的瑕月,当真是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是不是有事若是的话,你不妨说与本宫听,能帮得本宫一定帮你。对于夏晴,瑕月颇有些内疚,正因如此,才暗中叮咛何公公,让他多照顾着一些夏晴。
我夏晴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嘴边的话,知春见状,皱了柳眉道:有话便说,怎么总这样吞吞吐吐的,让人听着不舒服。
正自说话间,一滴冰凉的水滴落在知春颊上,她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色,道:主子,要下雨了呢,咱们赶紧进去吧。
瑕月颔首,对依旧迟疑不定的夏晴道:先随本宫进去吧。
夏晴咬一咬牙,道:不必了,你最近多加小心说完这句话,她便快步离开,也不管知春在后面怎么叫她。
知春唤了几声无果后,有些生气地道:这个人真是奇怪,无缘无故跑来,问她什么又不说,而且从头到尾连个礼也没行,也就主子脾气好,要换了其他主子,非得治她一个无礼之罪不可。
瑕月没说什么,待得进到暖阁后,看向一直不曾说过话的阿罗,在想什么
阿罗欠一欠身道:奴婢在想夏晴刚才那句话,她让主子小心,不知是指小心什么。
要我说啊,她根本就是胡言乱语。知春还在气夏晴刚才的无礼,哪里有心思去想她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不会是胡言乱语。阿罗摇头道:你想想,自从五阿哥那件事后,夏晴何时出现在咱们面前过而且主子明明说可以调她去做轻松的差事,她也不愿,宁可待在辛者库里受苦,所以她这会儿出现,还说了那么一句话,一定有原因。
知春想想也是,道:要不然,我去寻她,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瑕月摇头道:没用的,不论你去问什么,夏晴都不会说。
知春不解地道:为什么
瑕月徐徐道:其实夏晴并没有决定要见本宫,若非那么凑巧在门口遇到了,只怕她已经离开了;那句小心应该已是她所能说的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