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颔首道:有你们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今儿个就留在这里一起用午膳吧。静萱,你去小厨房安排一下。
瑕月仿佛才看到魏静萱,惊讶地道:咦,她不是在御茶房侍候吗,何时回了娘娘身边
自从静萱去了御茶房之后,本宫使了好几个宫女,始终不如静萱来的合心意,正好静萱在御茶房遇到了一些事,不宜再待下去,所以本宫问皇上将她要了回来。怎么,贵妃有意见最后一句话,明玉的语气虽然依旧和顺,却隐隐带了一丝挑衅。
瑕月低头一笑道:怎么会呢,臣妾只是一时好奇,所以随口问问罢了,有魏姑姑侍候着娘娘,臣妾等人也放心。话说回来,魏姑姑在御茶房中遇到了何事,竟然严重到不宜再待下去。
明玉睨了魏静萱一眼,后者微一点头,朝瑕月屈膝道:回贵妃娘娘的话,御茶房中有一个小太监,想要奴婢的性命。
黄氏惊讶地道:竟然有这样的事
明玉轻抚着袖子道:仪妃听了也觉得可怕是吗本宫乍一听闻的时候,还以为静萱在说笑,朗朗乾坤之下,怎么会有这样耸人听闻之事,但是经过太医诊脉,静萱确实中了一种慢性的毒。说到此处,她将目光转向瑕月,凉声道:贵妃没有话说吗
瑕月起身道:出现这样的事,是臣妾之失,不知那个小太监叫什么名字,臣妾回去之后,一定细查。
明玉冷笑道:他叫郑九,曾在贵妃宫中当过差,贵妃可有印象
郑九瑕月喃喃重复了几遍,摇头道:想是在外殿侍候的,臣妾并无什么印象,不过娘娘放心,臣妾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不过臣妾有一事好奇。不知魏姑姑与什么人结下了这样的深仇大恨,竟然要下毒加害
奴婢一向只做自己份内之事,从不与人为难,且与郑九也说不上熟悉,实在不知他为何要这样害奴婢。魏静萱话音刚落,明玉便接过道:又或者是有人收买了郑九,贵妃你说是不是
面对明玉的言语,瑕月垂目道:这个就得详察之后方才知道了,在这件事查清楚之前,魏姑姑可是得多加小心,免得不一留神,又遭了别人的暗算。
魏静萱飞快地看了瑕月一眼,道:多谢贵妃娘娘提醒,奴婢如今跟在主子身边,想必那些人寻不到机会下手。
看着瑕月那张脸,明玉恨不得生撕了才解恨,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她所为,却因为没有证据,不得不假装未知,说一些虚伪至极的话。
梦魇这个女人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梦魇
自坤宁宫出来,黄氏几番犹豫,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娘娘,郑九的事,您知道多少
瑕月看了一眼跪在两边的宫人,待得越过这些人后,缓缓吐出两个字来,全部。
黄氏虽早有些猜测,但听到瑕月亲口承认,仍是稍稍有些吃惊,压低了声音道:这么说来,是娘娘为之了
瑕月微一点头道:魏静萱是一个祸害,更是害死长乐的凶手之一,可惜郑九功亏一篑,未能要了她的性命。
黄氏轻咬着唇,道:如今她依在皇后身边,想要再动她就更难了,不过幸好皇后顾虑着娘娘,就算猜到郑九是娘娘的人,也不敢有所动作。
冷风自远处吹来,拂动了两人的衣角与发间的流苏,与不知从何处卷来枯叶纠结在一起,瑕月凝视着不知名的远方,凉声道:她不敢
但是她不会善罢干休,而且黄氏迟疑片刻,道:有魏静萱在她旁边出谋划策,说句实话,对咱们很不利。
瑕月抚着颊边的绛紫流苏,凉声道:再不利也得继续下去,摆在本宫面前的只有这么一条路。
黄氏叹息道:若是皇后能够看得明白一些,就不会酿成今日之局。
若换了长乐一事之前,瑕月还会有些惋惜或是无奈,这会儿,却是什么都没有了,只道:无所谓了,天意如何,谁都不可更改,本宫与皇后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黄氏言道:娘娘从未刻意去害过什么人,臣妾相信上天会庇佑您,至于皇后她倒行逆施,迟早会害人害已。
瑕月冷然一笑,真的是无所谓了,就算上天存心庇佑明玉那些人,她也要逆天而行,没有人可以阻止她复仇,老天也不行
翌日,明玉正式执掌六宫之事,不少嫉妒瑕月得宠之人皆是一副兴灾乐祸的样子,觉得这是瑕月失宠的前兆。
自那日之后,往常门庭若市的延禧宫变得冷清了许多,平日里常来请安的人,这会儿皆去了坤宁宫,除了仪妃之外,便只有胡氏还常过来。
这日,胡氏再次过来,在闲语了几句后,瑕月道:胡贵人怎么不去坤宁宫
胡氏捧着暖手炉,轻笑道:每日都有许多人去坤宁宫,也不差臣妾一人,倒不如清清静静地在这里与娘娘说几句话。
瑕月笑着不语,待得宫人端了茶上来后,她道:尝尝这大红袍,说是从那几株母树上摘下来的,远比那些个子孙树上的香醇甘滑。
胡氏惊讶地看着手边的茶,宫中不乏大红袍,但多是从子孙树上采集来的茶叶,那六株母树,哪怕是最好的年份,最好的雨水,所得也不过一斤之数,而今年,实在说不得是什么好年份,除了养心殿与慈宁宫之外,她就再没有听说其它地方有了,没想到瑕月这里也有,想必是弘历赏的,如此看来,宫中传言瑕月即将失宠一事,根本是莫须有的事,指不定事情恰恰相反。
瑕月迟迟不见胡氏有所动作,惊讶地道:怎么了,不喜欢喝大红袍吗
胡氏回过神来,连忙道:自然不是,臣妾只是没想到今日能在娘娘这里喝到大红袍母树上的茶叶。这般说着,她将暖手炉交给宫人,自己端起茶盏,刚一揭开盏盖,便闻到一股带着烟火味的清雅香气,细闻之下,烟火味下还有阵阵花果之香,实在稀奇得紧,红色的茶水入口甘爽滑顺,令人不欲停口,不知不觉间便将一盏茶给喝了个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