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瑕月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小心翼翼地将长乐抱在怀里,低头在她脸颊上轻轻地蹭着,长乐,你没事就好了,吓死额娘了,额娘往后一定保护好你,不让任何人有机可趁。
在说这句话时,瑕月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过明玉,后者虽极力装出镇静之色,但眼底那抹慌意,仍然被瑕月所捕到,亦更加肯定,长乐中毒之事,绝不像表面所见的那么简单。
黄氏长舒了一口气,抚着胸口道:好了好了,终于是雨过天晴,没事了。
弘历抚着瑕月的双肩,笑道:朕早说过长乐会没事的,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瑕月睇视着那张小小的脸,柔声道:多谢上天仁慈,没有将长乐夺走。说罢,她朝容远行了一礼道:徐太医之大恩,本宫与长乐都将铭记于心,此生不忘。
容远连忙还礼道:救人性命乃是草民份内之事,不敢当娘娘如此重谢,接下来,只要容远话音未落,瑕月怀中的长乐突然吐出一口紫红色的鲜血来,紧接着瑕月感觉捧着长乐的手传来一阵湿意,瑕月颤抖着抬手,只见手掌上满是紫红色的鲜血。
瑕月的心情一瞬间从云端坠落入深渊,慌声道:怎么会这样长乐长乐她怎么了
在看到长乐吐血的时候,容远已经神色凝重地将手指搭在长乐小小的腕间,随后又去翻看长乐紧闭的眼皮。
瑕月急切地道:她到底怎么了,不是说好了吗,为何又流了那么多血
容远缓缓收回手,脸色难看地道:请娘娘节哀。
节哀瑕月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就着阿罗的手勉强站稳后,盯着容远道:你这是意思为什么要让本宫节哀,长乐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
方太医在检查过长乐后,亦是与容远一样的表情,他低声道:回娘娘的话,微臣刚才与徐太医都以为小公主受住了药力,但其实没有,刚才那一声哭泣是是回光返照;如今小公主已经已经去了
瑕月脑袋嗡嗡作响,不敢相信耳中所听到的话,长乐去了怎么可能,长乐明明还好好的在她怀中,怎么会去了,撒谎,他们一定是在撒谎。
莫说瑕月无法接受这件事,就算是弘历也接受不了,连连摇头道:这不可能,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可能说去就去了,就算这个药无效,你们也可以再换其他的药,徐太医你说是不是
容远跪下道:草民有负皇上所托,请皇上降罪
不会的,不会这样的,朕与贵妃那么多年才盼来长乐,怎么可能才做了二十几天的父女,老天爷就将她夺走了。弘历喃喃说着,下一刻,他揪住容远的衣襟,咬牙道:你到底有没有诊清楚若是因为你误诊而害了小公主,朕绝对不会放过你。
容远无奈地道:皇上,小公主确实去了,请您节哀
不本宫不相信瑕月尖锐的声音刺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长乐不会离开本宫的,她不会如此说着,眼泪却不停地从眼眶中滴下,落在那个承载了她所有希望与欢喜的小人儿脸上,只是这一次,她再不会因为滴落在脸上的泪水感觉到不舒服,甚至不会再有任何感觉。她的神态很安祥,若非嘴边的鲜血,一定会以为她是睡着了,而不是
弘历颤抖着伸出手指去探长乐的鼻息,还未等他靠近,瑕月已是用力挥开他的手,警惕地道:你要做什么
迎着那双满是泪水的眼眸,弘历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许久都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能够出声了,连一个完整的字都没有吐出,瑕月便打断道:长乐不会有事的,她没死,是那些庸医胡说。这般说着,她突然露出一丝笑容,温柔地抚去长乐嘴边的鲜血,轻声道:长乐是睡着了,等睡饱了,就会醒来,本宫要看着她一天天长大,亲耳听她唤本宫一声额娘,为本宫摘来世间最好的花戴在发间。
瑕月的话及又哭又笑的样子,令黄氏难过不已,抹泪道:娘娘您不要这样,小公主已经
瑕月厉声道:还要本宫说多少遍,长乐没事,她只是睡着了啊。
明玉叹了口气道:贵妃,本宫明白你的心情,就像永琏离开时那样,可是就算你再怎么自欺欺人,都无法改变事实,长乐更加不会醒过来,她已经去了。
没有,长乐没有离开啊瑕月嘶声大叫着,双手将长乐抱得越发紧,哪怕衣上袖上染满了鲜血也不肯松开一丝一毫,那是她的命根子,是她所有的希望啊,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
弘历用力按住瑕月,强忍着眼底的涩意,道:贵妃,朕与你一样难受,但事情既然发生了,咱们就只有接受
瑕月不停地摇头道:不,我不接受;皇上说过,长乐会安然无恙,您为她取的名字,会保她一世无忧安乐,又怎么会突然离去,她会醒的,皇上,您等着,她一定会醒来的,像平日那样对着咱们笑,您不是说长乐笑起来最像臣妾吗
朕弘历刚说了一个字,便迅速转过身,双手用力蒙着眼睛,遮掩那控制不住透明液体。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过话的永璜突然冲出来跪在瑕月面前,泣声道:姨娘,您打我吧,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抓什么蝴蝶,长乐就不会有事,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长乐,我该死见瑕月不说话,他抬手掴着自己的脸颊,他下手很狠,不一会儿两边脸颊就肿了起来,嘴角更有鲜血流下。
长乐没死,她没死瑕月轻拍着怀中渐冷的小人儿,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她这个样子令永璜更加痛苦,一下又一次地掌掴着自己,不论脸颊多痛,都不及他心痛之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