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愉嫔凶狠的目光就落在他身边,厉声道:息怒你要本宫怎么息怒明明就是她将本宫害成这样,结果皇上说什么他说不追究;呵,好一句不追究,言下之意,分明就是不相信本宫,觉得是本宫在陷害那拉瑕月他他怎么可以这样不辩是非,听任奸妃挑拨
冬梅小声劝道:主子您别那么生气,顾着身子啊
愉嫔冷笑道:身子,皇上根本不管本宫的身子,怕是就算本宫死了,他也不会在意说到此处,她狠狠一拍床榻,咬牙切齿地道:今日之仇,本宫一定要报回来,本宫要将那拉瑕月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奴婢知道您心里不好受,但皇上存心偏坦,咱们也没办法,还请主子暂且忍耐。
本宫就算不想忍也没办法,那拉瑕月,她竟然可以得皇上如此信任,当真是出乎本宫意料之外;若非如此,本宫早就逼着夏晴指认她,哪里还容得到她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挑拨离间。愉嫔越想越恨,随手扯过鹅毛软枕,恨恨扔在地上
主子,虽然娴贵妃如今身上所系恩宠深厚,但您说过,恩宠既可厚如天,也可薄如纸,谁也不知道这份深厚能维持到什么时候。只要您可以平安生下小阿哥,往后自有机会讨回今日之辱
小全子的言语令愉嫔渐渐冷静下来,抚着腹部道:不错,保住性命与这孩子,才是最重要的。说到此处,她又有些庆幸地道:幸好皇上没有禁本宫的足,一切事情仍可依常进行。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小全子,你后日再出宫。
待得小全子答应后,她看着紧闭的殿门,再次咬牙道:那拉瑕月,本宫睁大眼睛看着,看你的恩宠是否连天命所定的储君也可以斗过
这一切,弘历并不知道,在陪着瑕月回延禧宫的途中,天空中突然飘起细细的雨丝来,他解下身上的披风覆在瑕月身上,后者温然一笑,道:多谢皇上,不过臣妾并不冷。
弘历替她系紧带子道:春寒料峭,尤其是夜间之时,等你觉着冷的时候就来不及了,朕可不想看到你卧病在床的样子。
那臣妾就却之不恭了。披风并不厚,却令瑕月如置身暖阳之下,在走了几步后,她又道:多谢皇上。
弘历莞尔道:你已经说过一遍了。
不是。瑕月摇头,双眸在夜色中闪动着幽微的光芒,这声谢,是臣妾谢皇上刚才对臣妾的信任。
弘历笑一笑道:朕说过会信你,就一定会做到。朕知道,你已经不是以前的那拉瑕月了。说到此处,他有些感慨地道:十三年了,好快啊,朕还记得第一眼看到你时的印象。
听得这话,瑕月顿时起了好奇心,连忙问道:是什么
美,犹如骄阳一般美,有那么一瞬间,朕以为自己看到了月宫谪仙弘历这话惹来瑕月一阵轻笑,皇上说得好生玄乎,月宫谪仙那是不是接下来,皇上就觉得自己遇到魔界妖女
弘历宠溺地捏着瑕月笔挺的鼻染道:是啊,嫡仙妖女,皆被你一个人占了,半仙半妖,朕这样形容可对
瑕月停下脚步,于春雨之中悠声道:旁人如何看臣妾,臣妾不在意,只愿臣妾在皇上心中,终有一日,可以真正如月宫谪仙一般。
弘历笑而未语,握紧她的手道:好了,趁雨还未大,赶紧回去吧。
瑕月柔声答应,然心底里却有叹息响起,月宫嫡仙弘历怕是觉得这四个字更适合明玉一些,所以才不肯正面回答她的话。
夜,在漱漱春雨之中过去,翌日,瑕月正在梳洗之时,宫人进来禀道:主子,夏晴在外求见。
瑕月执梳的手一顿,旋即若无其事地梳下,让她在外头等着,本宫待会儿就出去。
阿罗选了一枝珠花在其发间比着,口中道:主子,夏晴清早前来,十之是为了昨夜的事。
瑕月将梳子交给阿罗,让她替自己将长发梳起,本宫知道,她若不来,才叫本宫奇怪。
阿罗忧心地道:那该怎么回答她,奴婢担心瞒不过去。
本宫心中有数。待得阿罗替她梳髻更发之后,瑕月扶着阿罗的手出现在正殿,瞧见她出现,夏晴低头行了一礼,随后道:奴婢有件事想问娘娘,还望娘娘不吝赐教。
你想问开胃健脾丸的事对不对面对瑕月一语说中自己心事,夏晴没有任何惊讶之意,只是追问道:娘娘当日让奴婢将药放入愉嫔所用的玉泉山水中,是否就存了加害之心
瑕月缓缓点头道:不错,那些开胃健脾丸对于寻常人来说,或许没什么,至多只是胃口好一些,身形胖一些,但对于身怀六甲之人,却足以致命。
夏晴紧攥着双手,接过话道:因为其腹中胎儿会较一般胎儿大,难以正常生下,这种情况下,很可能一尸两,对不对见瑕月默认,她再次道:这么说来,您就是承认当日欺骗奴婢了
不错,本宫当日是欺骗了你,但若不这么做,你又怎么会答应本宫呢听到瑕月的回答,夏晴激动地道:以您的身份,若是不喜欢愉嫔,容不下她腹中的孩子,想要一尸两命,相信会有许多办法,为什么一定要借奴婢的手您明知道奴婢不想害人,不想染上血腥,为何还是要这么做
你说错了,本宫不是容不下她腹中的孩子,本宫是容不下她。瑕月冷声道:本宫不能与你说太多,只能告诉你一件事,愉嫔罪该万死
好,就算她该死,就算您觉得在玉泉山水中下药最为合适,又何非要寻上奴婢,您连宋嬷嬷也可以收归已用,还有什么人不能收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