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琏已经到嘴边的话又被她噎了回去,改而道:好你个阿碧,居然学会与我谈起条件来,就不怕我罚你吗
阿碧知道永琏是与自己开玩笑,故此并不害怕,笑言道:奴婢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二阿哥好,若二阿哥因此要罚奴婢,奴婢也没办法。
永琏故作考虑地道:看在你平日侍候本阿哥还算尽心的份上,这次就饶过你吧。
阿碧忍着笑道:多谢二阿哥宽宏大量不责罚奴婢;现在真的很晚了,二阿哥您真的要歇息了。
永琏点点头,由着阿碧替自己更衣歇息,见到阿碧准备合衣倚在床榻边打盹,他道:去将紫檀柜中那件玄狐披风拿来盖着,以免着凉了。
阿碧摇头道:奴婢身子好的很,哪里会着凉,二阿哥尽管安心睡着就是了。
秋夜寒凉,你这个样子一定会生病的,你若是病了,到时候谁来照顾我。见阿碧还是不肯动,他加重了语气道:快去,否则我就不许你留在这里。
见他说的不容质疑,阿碧只得答应,取了披风覆在身上,与永琏一起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阿碧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惊醒,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永琏正捂着嘴唇不停地咳嗽着。
下一刻,阿碧顿时没了睡意,连忙替永琏抚背,在不小心碰到他露在衣裳外的肌肤时,那指尖的热意吓了一跳,赶紧去摸永琏的额头,发现那里烫得惊人,骇然道:二阿哥,您在发烧。
永琏一边咳一边道:我咳咳,我没事
奴婢这就去传太医。阿碧转身意欲离开,却被永琏抓住了衣裳,后者艰难地道:我没事,咳,等天亮了再去,不然咳咳,会让皇额娘担心的。
阿碧看了一眼旁边的自鸣钟道:现在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您这样一直咳下去,会咳伤的,到时候主子只会更担心。
这一次,阿碧态度异常坚决,挣开永琏的手出去,唤醒其他宫人来照顾永琏,自己则去请太医。
这一夜,是宋子华负责值夜,听得永琏生病赶紧跟着阿碧过来,而他们的动静亦惊醒了一向睡眠很浅的明玉,她悄悄披衣起身,唤来睡在耳房中的瑾秋,让她出去看看,不一会儿瑾秋慌慌张张地回来禀报道:主子,是二阿哥身子不舒服,阿碧刚刚请来宋太医为二阿哥诊治。
明玉诧异地道:永琏的病不是好了吗,怎么一转眼又不舒服了是不是刚才回来的时候受了寒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去的时候,宋太医才刚到呢。瑾秋话音刚落,明玉就道:赶紧替本宫更衣,本宫要去看永琏,快些。
这个时候,弘历睁开眼,带着浓浓睡意道:皇后,怎么了
明玉急切地道:永琏病了,臣妾要过去看他。
弘历闻言顿时没了睡意,道:朕与你一起过去。
两人匆匆更衣之后,快步往永琏住处行去,还没进门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令明玉整颗心都揪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进到里面,这个时候,宋子华刚刚松开诊脉的手,她连忙问道:宋太医,永琏怎么样了,他的病不是好了吗,为什么咳嗽的这么利害
宋子华眉头微皱,道:敢问皇后娘娘,哪位太医与您说二阿哥的病好了
明玉连忙道:是永琏自己说的。
弘历看到宋子华眸中的异色,道:宋太医,是否有何不对
回皇上的话,虽然之前不是微臣替二阿哥治病,但从此刻的脉像上推测,二阿哥的病并不曾好过。
没有好过明玉摇头道:不可能,从昨日到今日,本宫确实没有听到永琏咳过,怎么会没好呢。
宋子华道:二阿哥为何没咳,微臣无法回答,微臣只能从脉象上推断,二阿哥的病,确实不曾痊愈,这一点,微臣非常肯定。
明玉怔怔地看着永琏,永琏明明说病好了,这是他自己的身子,好没好,不可能不知道,除非永琏是故意瞒骗她。
明玉记起昨日徐太医入宫,永琏说什么也不肯让他诊脉的事,当时她相信了永琏的话,如今回想起来,永琏分明就是在刻意逃避,因为他知道,一旦让徐太医诊治,他病未好的事情就会被揭穿。但是,但是她不明白,永琏为什么要瞒骗自己,他为什么不顾自己的身子做这些事情
在明玉怔忡出神的时候,弘历已是问道:那永琏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宋子华神色凝重地道:很不好,二阿哥不止咳嗽,还在发烧,情况比之前更差,微臣会开药给二阿哥服用,希望可以尽快止咳与退烧。
弘历急急道:好,你快开药
在宋子华出去写方之后,弘历朝明玉道:昨儿个徐太医不是来给永琏看过了吗,为何他没有诊出来永琏还病着
明玉回过神来,道:永琏告诉臣妾,说他的病好了,不让徐太医诊治,臣妾当时看他精神很好,又没咳,就信了他的话,没想到他是骗臣妾的。
弘历没想到当中有如此曲折,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他很想向永琏问个清楚,但永琏现在这个样子,无疑不是询问的时候,只得道:等永琏醒了,再好好问他吧。
在天色微亮之时,药煎好送了过来,弘历亲自喂永琏喝下,随后替他仔细掖好锦被,四喜在一旁提醒道:皇上,上朝的时辰快到了,您朝服还没换呢。
弘历微一点头,起身道:皇后,朕先去上朝,你好好照顾永琏。
臣妾会的。在送弘历离开后,明玉看着床上被咳嗽发烧折磨的浑身难受的永琏,既心疼又生气,恨不得立刻问清永琏为何要欺骗自己。
永琏再次咳嗽了起来,一直站在床榻边的阿碧第一个上前替他抚背,一直待到气息平顺了,方才收手站到一旁,但一直留心注意着永琏的情况。
看到阿碧,明玉心中一动,出声道:阿碧,你随本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