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雪蛤呢弘历从还没有合起的柜中取出两盒雪蛤,前几日钱莫多送雪蛤去慈宁宫的时候,朕正好也在,他说今年雪蛤不多,所以慈宁宫只得两盒,结果呢,哲妃这里也有两盒。
听到这里,哲妃已是浑身发颤,还没等她想出辩解的话来,弘历已是将两盒雪蛤用力扔在她身上,厉声道:哲妃,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背着朕做这种事
哲妃被扔得生疼,却不敢呼痛,慌忙跪下道:臣妾一时糊涂,臣妾知错,求皇上饶过臣妾这一回。
弘历不假辞色地厉喝道:这会儿倒是知错了,若是朕不知道这件事,怕是你一辈子都不会说出知错两个字来
哲妃急忙道:不是,臣妾是真的早就知错了,只是不敢禀知皇上,请皇上恕罪
恕罪弘历冷声道:朕信任你,才将六宫之权交给你,可是你却利用手中之权,贪图享受,你这样做对得起朕吗幸好太后将六宫之权交给了娴妃,否则朕还不知道要被你蒙骗多久。之前你故意将册子弄污给娴妃,朕已经不说什么了,没想到你之前还犯了这样的事,你实在不配居妃位。
这句话极其严重,哲妃听得连哭声都停滞了一下,旋即哭得更加利害,拉着弘历用金银丝线绣成的龙袍一角,泣声道:臣妾知罪,求皇上念在永璜的份上,给臣妾一个机会。臣妾臣妾愿意将这些血燕雪蛤等物退还给内务府;臣妾以后一定不敢再这样,求皇上开恩。
早在哲妃跪下之时,就已经跟着跪下的林富大着胆子道:主子为了这件事,确实一直心存悔意,想要禀明皇上,但又怕皇上怪罪,这才拖到现在。至于那些个册子,真的是奴才送去时不甚弄
没等他把那个污字说出口,弘历已经一脚踹在他身上,厉喝道:狗奴才,到了这个时候,还想要哄骗朕,朕看过那些册子,若真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哪里会污得那么严重。不等林富再出言狡辩,弘历已是道:把这个罪犯欺君的奴才拉下去,重责五十
哲妃跪在那里瑟瑟发抖,不敢为林富求情,她不知道弘历会怎么处置自己,会不会以此为由,废黜她的四妃之位,若真是这样,可该怎么办
静寂笼罩在众人头上,令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不知过了多久,弘历长长叹了口气,道:哲妃,你陪朕多年,再加上明儿个是除夕,所以这一次,朕饶你,若再有类似的事情,就算是永璜也保不住你,明白吗
哲妃心中一松,急急道:臣妾知道,皇上放心,臣妾绝对不敢,明天一早臣妾就将这些东西送到娴妃那里去。见弘历不说话,她又道:要不然臣妾现在就送去。
罢了,明日吧。扔下这句话,弘历拂袖离去,待得走得不见人影后,哲妃方才长出一口气,扶着宫人的手艰难起身,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已是出了一身的汗,贴身小衣尽皆粘在身上,难受得紧。
过了一会儿,林富那五十杖也挨完了,虽然没要了他的命,却也是半死不活了,被人拖下去上药。
见哲妃要走,宫人走过来问道:主子,这燕炖还要继续炖着吗
她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耳刮子,更有尖利的声音钻入耳中,你个不开眼的奴才,这还要问吗,当然是拿下去扔了
宫人不敢呼痛,赶紧依着她的话取出炖盅,还没等他拿下去,哲妃便走过来不顾炖盅表面的烫热,狠狠摔在地上,未曾炖熟的血燕就像血水一样,弄得满地都是,就是这样子,哲妃还不解恨,又连着砸了好几样东西方才止手,一众宫人缩在角落里,哪个都不敢劝。
哲妃攥着双手,咬牙道:那拉瑕月,她夺了本宫之权不够,还要这样来害本宫,等着吧,本宫绝对不会放过她的,绝对不会。
夜色于冷风之中过去,天刚微凉,瑕月便忙了起来,虽然大致事情都安排妥了,戏班子与杂耍班子也早在之前就进宫了,但所有事情她都要再检查,确保安宴之时,不会出任何岔子。
这是她第一次负责执掌宫中之事,一定要给凌若与弘历留下一个最好的印象。这样的忙乱,令瑕月连早膳都顾不得吃,随意用了几块糕点就让人拿下去。
就在瑕月忙得脚不沾地时,齐宽进来道:主子,哲妃娘娘来了,奴才看她那几个宫人,每个人手里捧着东西,就该是将之前占去的东西送回来了。
瑕月接过一旁宫人递来的册子,一边看一边道:将她请到暖阁用茶,本宫待会儿就过去。
是。齐宽依言退下,不过对于哲妃而言,这一会儿可是有些长,肚子都快被茶水灌饱了还不见瑕月过来,连齐宽也不见踪影。若非昨夜受了弘历的训斥,她说什么都不会走这一趟,更不要说等这么久了。
正当哲妃耗尽耐心,想要离开的时候,瑕月扶着阿罗的手走了进来,笑言道:让姐姐等了本宫这么久,实在是过意不去,但是姐姐也知道,晚上就要家宴了,本宫实在是忙得抽不出空了,还请姐姐勿怪。
哲妃冷哼一声道:娴妃如今这般威风,本宫哪里敢怪娴妃。
面对她话中带刺的言语,瑕月不以为意,只道:不知姐姐来寻本宫,所为何事
哲妃指着摆在桌上的东西,银牙暗咬,之前内务府办差的时候出了点岔子,误将一些不是本宫的东西,也给送到长春gong去了,本宫发现之后,就立刻给妹妹送来了,妹妹点看一下,瞧瞧是否还有缺。
瑕月随意打开几个盒子,皆是一些名贵的滋补之物,血燕就是其中之一,当下道:内务府那些人可真是粗心,待会儿本宫非得好好训斥他们一番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