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月的言语令阿罗心中生出些许感动与动摇,或许是她误会了,主子并没有杀害她母亲。
这般想着,她微微点头道:奴婢知道了,奴婢很快会没事的。这般说着,她从袖中取出剩余的三百两银票,递还给瑕月道:奴婢给了江叔二百两,让他帮着办母亲的身后事,还有请人颂念经文,那些银子,奴婢攒到后,一定会还给主子。
瑕月拍拍她的手道:你的母亲也是本宫的亲人,为她办身后事是应该的,不必还,至于你自己的银子好好留着,将来会有大用。
阿罗双眉微皱,不解地道:大用
瑕月微微一笑道:等机会到了,本宫再告诉你。待得阿罗点头后,她又道:时间也不早了,本宫让人拿些膳食到你房里,今晚你就踏踏实实的睡着,不必管别的事。
阿罗连忙摇头道:这怎么行,奴婢夜里要照顾主子,奴婢去小厨房里吃点东西就过来。
瑕月正要说话,忽地留意到阿罗拿在手中的锦盒,问道:这是什么
被她这么一提,阿罗方才想起来,连忙道:回主子的话,奴婢回宫的时候,正好碰到纯嫔,她让奴婢拿些雪蛤膏给主子。
瑕月接过锦盒,打开看过后,道:确实是上等的雪蛤膏,此物不止可以美容养颜,还能延缓衰老,补身益气,比之寻常燕窝更好。可惜是苏氏送来的。说罢,她将之递给齐宽,凉声道:拿去扔了。
在齐宽依言接过后,她朝阿罗道:本宫这里让知春照顾就行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管好自己。另外,你什么时候想出宫了,尽管来与本宫说。瑕月停顿片刻,一字一顿地道:记着,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本宫
还有我们。说话的正是齐宽与知春,后者走到阿罗身边,轻声道:好好活下去,相信这也是你母亲希望看到的。
阿罗感激地点头,哽咽道:谢谢主子,谢谢你们。
傻丫头,与本宫还说什么谢。瑕月顿一顿,对知春道:你陪阿罗回去,晚些再过来。
奴婢遵命。知春答应一声,陪着阿罗回屋子里,随后又去小厨房要了一些膳食来,摆在阿罗面前,道:我知道你没胃口,但怎么着也要吃一些,别饿坏了身子。
在她的一再劝说下,阿罗终于拿起筷子勉强吃了几口,知春正想劝她多吃一些,忽地听阿罗道:知春,这两天除了我之外,咱们宫里还有没有人出宫
出宫知春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没有啊,怎么了
没有人出宫,也就是说,没有买凶杀人这回事,主子没有害母亲,是她冤枉了主子。主子一直视她为亲人,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她根本就不应该怀疑主子,也怪自己蠢,居然会相信苏氏的话,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存心想要挑拨她与主子。
想到这里,阿罗心中一松,也有了些胃口,差不多吃了小半碗,知春在叮嘱她早些歇息后,端着吃剩的膳食离开。
阿罗确实很累了,而且在知道瑕月没有买凶杀人后,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躺在床上很快便睡着了,待得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大亮,可比她平时起的晚多了。赶紧洗漱之后赶去偏殿,瑕月已经坐在桌前用膳,她连忙屈膝道:奴婢该死,竟然睡到这个时辰方才醒来。
瑕月笑一笑道:是本宫让知春他们不要叫你。说罢,她仔细打量了阿罗一眼,颔首道:嗯,比昨天精神了些,就是眼睛又红又肿,让永琏看到了,定会说你像兔子。
阿罗虽然心里不好受,还是被她引得一笑,主子放心吧,奴婢很快会没事的,就像您说的,奴婢没有了母亲,还有主子,不是孤零零一人。
你能这样想就好,今日可要出宫面对瑕月的询问,阿罗摇头道:明日方才出殡,奴婢想等明日再出宫去送母亲最后一程。
瑕月点点头不再多言,待得服侍瑕月用过早膳后,她去辛者库取浣好的衣裳,在回去的途中,不慎被一个小太监撞到,捧在手中的衣裳掉了一地。
阿罗不悦地道:怎么走路的,也不看着一些。
对不起,我走的太急,没看到你。小太监一边道歉一边帮着将衣裳捡起来,在递还给阿罗时,忽地轻咦一声,迟疑地道:我好像见过你,你是延禧宫的人是不是
阿罗随口道:不错,怎么了
小太监面露喜色,道:你们宫中那位知春姑姑,前日领了腰牌出宫,一直未来归还,管事催我去讨要,我原想等手里的事情忙完后就过去,既是遇到你,麻烦你帮我说说,让她赶紧将腰牌还来。
知春来敬事房取过腰牌阿罗神色怪异地问着,明明她昨日才问过,知春一口咬定说延禧宫除了她之外,再没人出过宫,怎么一转眼,又变成这个样子。
当然了,还是我奉管事之命将腰牌拿给她的,难道还有假吗这般说着,小太监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记得帮我讨要。
阿罗茫然应着,站了许久后,方才往延禧宫离去,就在她走后,之前急着离开的小太监从不远处一个隐蔽的角落里走了出来,看着阿罗离开方向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阿罗心情复杂地回到延禧宫,在茶房中找到了知春,后者看到她进来,立刻招手道:来得正好,新贡上来的雨前龙井你放在何处,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阿罗走过去,自顶柜中寻出一个罐子交给知春,在知春取出茶叶准备泡茶时,她忽地用力握住知春的手腕。
知春奇怪地看着了阿罗,道:怎么了难道这茶叶不是
不是。阿罗缓缓松开口,目光却一直落在知春身上,缓缓道:刚才我碰到敬事房的太监,那人说你前日出宫之后,未将腰牌及时归还,让你赶紧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