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旋即对跪在地上的几个太监道:行了,没什么事了,你们都各自散了吧。
弘昼一愣,正要说话,却被弘历暗中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太监散去,待得只剩下他们两人后,不解地道:四哥,既然这件事有蹊跷,为什么不继续问下去,或许他们会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
弘历摇头道:没用的,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与其这样浪费时间,倒不好好部署一下,如何来一个瓮中捉鳖。
瓮中捉鳖弘昼喃喃重复了一遍后,眸光一亮,道:四哥你是说那个人还会来可是咱们今日来这里,宫里头许多人都看见了,保不准那个人就是其中之一,若是心中有了戒备,只怕他就不会来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打草惊蛇是免不了,也怪我来之前没考虑仔细,不过咱们可以想法子做出戏,打消那人的戒备,以便他再一次潜入冷宫。说罢,他对弘昼道:你一向主意多,如何,可有想到办法
且容我想想。弘昼抚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道:要不然咱们在这冷宫里随便抓一个人,让那个人以为咱们已经找到了嫌犯,不会怀疑到他身上,这样一来,他便有可能再潜入冷宫,自投罗网。只是四哥要怎么布防,你现在是监国,倒是可以调动这些大内侍卫,但人布多了,容易被发现;布少了,又容易被他逃掉。
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尽量多布几人吧。咱们已经惊过一次蛇了,可不能再惊第二次。说罢,他找到刚才说话的那个太监,后者正准备去做事,没想到又被弘历叫住,惶恐地道:四阿哥,奴才知道的事情已经全说了,没有一丝隐瞒,请您相信奴才。
本王没有怀疑你,只是需要你配合本王演一出戏,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叫小汪子。在那太监小心翼翼地回答后,弘历道:本王怀疑你会在守夜时睡着,并非是犯困,而是另有原因。说罢,他将弘昼想到的计划说了一遍,道:出去后,本王会将你交给慎刑司,让人以为你在里面受刑折磨,但实际上,本王会吩咐慎刑司总管,绝不为难你。
听得自己不会真的受刑,小汪子点头道:奴才听四阿哥的吩咐就是了。
弘历点点头,当即与弘昼一起押着他出了冷宫,一路上为了瞒天过海,弘昼故意对小汪子喝喝骂骂,还不住追问他出宫之后究竟去了哪里。
在快要到慎刑司的时候,弘昼放慢脚步,在弘历旁边低声道:四哥,我觉得好像有人跟着咱们。
弘历嘴唇轻嚅,道:我也有这个感觉,应该就是咱们要找的那个人。
弘昼眸光一冷道:要不要我现在就将他给抓了这样也可以少费许多周折。
弘历没有说什么,只是用力将走在一旁的小汪子推倒在地,恶声道: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出宫后究竟去了哪里,是不是故意去宫外传播流言,你这么做又是受何人指使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前面就是慎刑司了,一旦进去,就算活着出来,也得脱层皮
明知是演戏,但这个样子的弘历还是将小汪子吓得不轻,颤声道:奴才只是回家看了一趟老母,除此之外就真的哪里都没去,再者冷宫之事,贵妃娘娘交待过,说
还不说实话是吗弘历一把将小汪子拉起来,就在弯身的那一瞬间,他迅速往身后看了一眼,发现身后空无一人,虽然有那种被跟踪的感觉,却发现不了踪迹,可见此人定然是一个跟踪的高手。
弘昼初时还不明白弘历这么做的用意,直至看到他趁着弯身看后面的动作方才会意过来,往弘历的方向走近几步道:四哥
弘历摇摇头,拉着小汪子进了慎刑司,在交待了事情后再出来,他们已经没有了那种被跟踪的感觉。
弘历轻吁一口气道:还好刚才没让你动手,否则好不容易设下的局就没用了。
弘昼紧皱着眉头道:什么时候宫里有了这样一个人,居然能跟踪着我们而不被发现,我现在可是越来越想抓到他了。
弘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会有机会的。
跟踪他们的人正是暗鸠,他知道自己这样出入冷宫,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尤其随着他在京城散播的流言正在迅速传开,早晚会有人查到冷宫来,所以他一直有留心冷宫的情况,经常过来转转,这一次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弘历他们带着小汪子出来,赶紧尾随在后。
这一路尾随,让他知晓弘历他们果然追查起了这件事,因为小汪子曾经出过宫的事情,令他们误以为在宫外传播冷宫一事的人就是小汪子。
虽然知道自己并未暴露或是被怀疑,但暗鸠还是等了足足五天方才再次潜入冷宫,将这段时间收来的罂粟交给那拉氏,并将弘历已经怀疑到冷宫的事说了一遍,在提到小汪子曾出宫的时候,那拉氏倏然打断他的话,神色凝重地道:你说小汪子曾经出过宫
是,四阿哥与五阿哥便是因为这件原因,将小汪子送到慎刑司,至今仍被关在里面。
不对,本宫可以肯定,小汪子绝对没有出过宫,因为那几天,本宫一直有看到他,这件事那拉氏目光一紧,声音有些变形地道:本宫明白了,这是他们设下的圈套,为的就是等你今天到来,若本宫没有猜错的话,外面只怕已经被侍卫给包围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那拉氏的话,外头传来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隐约可以看到外面人影幢幢,暗鸠掩到窗边,略微挑开一丝窗缝,只是这一边,他便看到好几个穿着大内侍卫服饰的人,想要逃出去而不被发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中计了暗鸠脸色难看的吐出这句话来,此刻的他就像被网捕住的鱼,一旦捕渔人将网提出水面,他就无所循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