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六不住摇头道:不是不是熹贵妃,就是皇后,一切都是她指使,与熹贵妃没有关系皇后说的都是假的,皇上您不要相信她,奴才没有说谎,银子还有炖盅千真万确是皇后给的。
那拉氏盯着他道:季六,你若不是熹贵妃的爪牙,为何要这么急着替她撇清关系
那拉氏一惯能够将黑的说成白的,一个季六又怎是她的对手,憋了半天方才挤出一句话来,不是,我没有帮任何人撇清,我只是说实话罢了。
那拉氏冷笑道:若不是心虚,你说话为何如此不流畅
凌若阴沉着脸道:皇后娘娘,您在皇上面前如此颠倒黑白,冤枉无辜,眼中还有皇上吗
那拉氏抬手指着凌若,厉声道:真正眼中没有皇上的人是你,这些年来,你仗着皇上的宠爱,在后宫中肆意妄为,从不将本宫放在眼里,如今更想出这种恶毒的点子来,想要本宫的性命,钮祜禄氏你好狠毒
真正狠毒的人是你,这些年来,死在你手中的人还少吗而现在,甚至连皇上也想害,就算是丧心病狂这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你的狠毒
事到如今还在血口喷人那拉氏冷哼一声后,对胤禛道:皇上,您都看到了,季六就是熹贵妃的爪牙,所以才会一直帮着熹贵妃说话,臣妾无辜,还请皇上为臣妾主持公道。说着,她双膝及地,跪在光可鉴人的金砖上。
好,朕一定为你主持公道。胤禛的话令凌若一怔,难道他真相信了那拉氏的谎言虽然那拉氏说得很好听,但在不动声色间将罪名推到自己身上,但最可疑的那个人,始终是她,胤禛没理由看不出。
而且自己与他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生死与共,若是胤禛还因为那拉氏的三言两语而怀疑她,就真是太讽刺也太可笑了。
与之相反的是那拉氏,胤禛的话,无疑令她心中一喜,她原先只想打消胤禛心中的怀疑,并没有想到胤禛竟然真的会相信自己。不过,这样于她而言,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胤禛没有看凌若,而是道:四喜,扶朕起来。
四喜一愣,回过神来后,赶紧劝道:皇上,您龙体还没好,不宜起身。
胤禛瞪了他一眼,加重语气道:朕叫你扶朕起来
四喜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话,依言搀扶胤禛起身,胤祥的死给胤禛带来了沉重的打击,虽然养了这么久,身子却没见多大好转,原本合身的衣裳,如今穿在他身上,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许久没有落地,令胤禛双脚犹如踩在棉花上一般,使不出什么力气,若非四喜扶着,怕是连走一步都难。
在缓步走到跪地的那拉氏面前后,胤禛低头看着那拉氏倒映在金砖上的影子,淡淡道:这金砖从窑里搬出来后,要朝廷细致的打磨,令它光滑如镜,能够印出人的模样,但还是很可惜,皇后,你知道可惜什么吗
那拉氏不明白他无缘无故说金砖做什么,但还是顺着他的话道:臣妾知道金砖制成不易,时间更是漫长,所以金砖产量一直不高,皇上是否在可惜这个
胤禛摇头道:朕是可惜这金砖就算再光滑再明亮,也映照不出人心,就像朕,与你日夜相对,朝夕相处,却一直没有发现,原来你是一个如此恶毒之人。
那拉氏倏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胤禛,皇上您在说什么臣妾一向与人为善,就算熹贵妃步步紧逼,也是能忍则忍,怎么会恶毒还是说您宁愿相信熹贵妃的谎言也不愿相信臣妾
下一刻,胤禛脸上平静的假像被撕破,他用一种近乎嘶吼的语气道:够了,那拉莲意,朕不想再听你的谎言,一句都不想听
皇上那拉氏怔怔地看着面目狰狞的胤禛,刚刚还在喜意已经迅速离她而去,取代而之的是从未有过的恐惧与骇意
不要再叫朕,朕现在一听到你的声音就觉得恶心,那拉莲意,朕究竟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朕,甚至恨不得将朕给杀了。而你现在还在朕面前装无辜,将所有罪名都推到贵妃身上,你你胤禛气得不知该怎么说,扬手狠狠一掌掴在那拉氏脸上,而这并不能让他解恨,反而更加生气,颤声道:朕一直信你敬你,可你是怎么待朕的,你想要朕的命啊,那拉莲意,你想要朕的性命啊,前明余孽蕃邦异族还有朕以前那些个兄弟,他们个个都想要朕的性命,因为朕挡了他们的前路,可是你呢,朕挡了你什么
初时,胤禛还只是喝斥那拉氏,然说到后面,却是眼圈发红,悲从中来。
他这一生,拥有的东西其实极少,幼年时,孝懿仁皇后病逝,他第一次尝到了失去至亲的痛苦,随后回到乌雅氏这个生母身边,可惜允禵出生,乌雅氏根本没有心思理会他,一直到长大后,乌雅氏对他的感情都是淡淡的,好不容易解开了心结,乌雅氏却撒手人寰,令他不能再尽孝膝下。
而今胤祥也走了,悲痛尚未过,他一直颇为敬重的皇后,竟然在炖盅里动手脚,想要他的性命。
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还活着的人,却不愿让他活着,这样的情况怎能让他不伤心。
那拉氏努力压下心中的慌意,捂着脸哭诉道:臣妾没有,臣妾一向爱重皇上,将皇上视得比臣妾自己还要重,且自从弘晖离去后,皇上就是臣妾唯一的亲人,试问臣妾怎么会害皇上还是说皇上宁愿相信熹贵妃也不愿相信臣妾若皇上非要宠信奸侫,那么臣妾也无话可说。
胤禛刚要说话,突然捂住嘴用力咳嗽了起来,待得手放下时,四喜眼尖地发现胤禛掌心有一抹红色,当即惊慌失措地道:皇上,您您咳血了
一听这话,凌若连忙走过来扶住胤禛,同时命太医立刻为其诊脉,那拉氏起身也想去扶胤禛,却被胤禛粗鲁地推开,滚开,朕不想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