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看穿了小宁子的想法,弹一弹指甲道:你觉得人参是大补之物,本宫这么做反而对皇上有益是吗
在小宁子默认后,她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可知为何明明御药房里人参那么多,上年份的也不少,皇上却只喝最廉价的参须汤吗
在小宁子摇头时,杜鹃想起当初在养心殿听到的话,连忙道:奴婢知道,太医说过,皇上如今病体未愈,气血虚弱,不能服用人参这样的大补之物,必须得循序缓缓进补才是,所以主子当初才会送参须汤过去。
正是这个道理,人参固然是大补,但并不是任何时候都适合服用,一旦错服,大补就会变成大毒顿一顿,她续道:这一点太医明白,养心殿侍候的人也明白,想要偷龙转凤是不可能的,尤其如今这些事是一向谨慎的四喜在经手,所以才要用到那个炖盅。说起来,本宫也是突然想到的,原本想着若没能买到那个炖盅就另外再想办法,没想到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
小宁子此刻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奴才明白了,有了那个炖盅,虽然看起来依然是参须汤,但事实上却是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参汤,且还是有两百年年份的参汤。
一旦皇上龙归大海,太医一定会彻查此事,若让他们查到你曾去御药房领过人参,或者说本宫这里的人参突然好少了,难免会引起怀疑,所以本宫才要你从宫外买人参回来。
对于那拉氏想到利用看似无害的人参取胤禛性命的计策,小宁子佩服不己,然心中还有一丝疑问,主子,那御玺要怎么办没有御玺,那份诏书就是一张废纸。
那拉氏冷笑道:你真以为季六调换了炖盅之后,就与本宫没有任何关系了吗你错了,这件事只会将他与本宫绑得更紧,也让他更听本宫的话。
听得这话,小宁子隐约明白了什么,却不敢肯定,迟疑着道:主子是说
那拉氏诡异地笑道:当他背上谋害皇上的罪名后,你觉得他还有后退的余地吗只能乖乖听本宫的话。
在小宁子不住点头的时候,那拉氏的目光却是落在脸色惨白的杜鹃身上,杜鹃,你跟了本宫几年了
杜鹃战战兢兢地道:回主子的话,算上在外殿侍候的日子,奴婢已经跟了主子八年了。
八年也不算短了,都说人生没有不散的筵席,本宫与你的这场筵席,不知什么时候会散。那拉氏话音刚落,杜鹃便立刻跪下,带着哭腔道:主子饶命,奴婢发誓,一定不会出卖主子,更不会将主子的计划说出去,求主子不要杀奴婢。
杀机在那拉氏眼底一闪而过,旋即便温和地道:你这傻丫头,胡说什么呢,本宫何时说过要杀你,这些年来你也没少帮着本宫做事,本宫怎会不信你。只是这件事干系重大,出了这个门,就绝对不能吐露一个字,哪怕是孙墨,也不能多说,明白吗
奴婢明白。杜鹃忙不迭地答应着,而在她出去后,那拉氏吩咐小宁子道:虽然杜鹃不太可能出卖本宫,但你还是盯紧一些,这件事本宫不希望出一点纰漏。
奴才省得。虽然坤宁宫宫人许多,得那拉氏倚重的也不少,但能够完全得到她信任的,只有小宁子一人。
且说季六揣着炖盅离开坤宁宫后,立即去找了经常与他一起赌的小太监何安。何安正准备出门,一看到他进来,讶然道:哟,你怎么过来了,可别跟我说是来讨那五两银子的。他与季六甚是熟悉,说起话来自然也比一般人要随便一点。
季六摆摆手道:瞧你这话说的,以我们俩的关系,我会为了五两银子眼巴巴地讨上门吗再说以前我拮据的时候你也没少帮我。这次你要是手头不方便的话,那五两银子不还就是了。
一听说不用还银子,何安高兴地道:行啊,想不到季六你这么大方,可真是谢谢你了。
季六笑眯眯地道:说什么谢谢,这么多人中,我就与你关系好,不帮你还能帮谁啊,往后要是缺了银子,尽管跟我说,总能帮衬一些。
何安打量了季六一眼,神秘兮兮地道:你老实与我说,这段时间是不是发财了,不止有银子还清之前欠的债,还出手这么大方。
季六将一直捧在手里的炖盅往桌上一放道:不瞒你说,确实发了点小财,不过也没多少。另外,我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何安拍着胸口道:咱俩谁跟谁,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了,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一定帮季六刚免了自己的赌债,他当然得把话说的极为客气。
季六斜睨着眼道:我听说皇上这两天都在让御膳房炖参须汤
何安应道:是啊,是喜公公亲自来吩咐的,不过说来也奇怪,御药房那么多上好人参不用,偏偏只炖一些参须。
季六将编好的谎言说了出来,是这样的,前些日子见了一个远房的亲戚,颇有些钱,也就是他指点着我发了一笔小财,他说他想弄件宫里头的东西,最好是皇上用过的,好做传家之宝,让我帮着想想办法。
何安瞪大了眼睛道:季六,你这亲戚可真够想的,居然想要宫里的东西,那可都是禁物,想要从宫里弄出去,别说是咱们了,就是喜公公那样的,也不见得可以,你还是劝你亲戚赶紧打消这个念头吧。
季六故作为难地道:我跟他说了,但他非要我帮帮他,还说事成之后,给我五百两银子做酬谢,这情面加银子,你说我推得了吗
何安摩挲着没有胡须的下巴道:确实有些为难,但这种事确实是没办法,虽然你是在养心殿洒扫的,但万一拿了什么东西被人发现,可是要杀头的。银子虽好,也得有命花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