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力还在犹豫的时候,已经有士兵扔下了手里的刀。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一转眼功夫,吴力底下的士兵就几乎将刀都扔了,只剩下吴力与几个心腹死忠者还握着刀。
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投降还是死在说这话时,荣祥再一次请出金牌令箭,并将它高举过顶。
在冬日晨光下,金牌令箭闪动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光芒,盘旋在上面的金龙,活灵活现,像是随时会腾飞入云间一般。每一个看到它的士兵都感觉到莫大的威压,那种威压,甚至让他们不自觉地跪下去。
吴力面如死灰,他知道,大势已去,除却投降之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想通了这一点,他非常干脆的扔掉手里的刀,在他之后,那几个心腹也纷纷扔掉烫手至极的刀。
那拉氏远远看着这一幕,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虽然听不清吴力与荣祥之间的对话,却看到了那些弓箭手,看到了金牌令箭。
西山健锐营荣祥金牌令箭弓箭手当这一切串连在一起的时候,那拉氏发现一个令她害怕至极的事情。胤禛胤禛很可能一早就洞悉了他们的计策,之所以一直不动手,是想将他们一网成擒,一个都不拉下。
若真是这样胤禛根本不会让位给弘时,相反,弘时会死,而她她也会死
不,她还没有当上太后,她还没有除去钮祜禄氏,她怎么可以死。这个局,不会是必死之局,一定还有可破之处,一定有
这般想着,那拉氏紧张地思索着破局之法,可是这一刻,她脑中一片混乱,根本什么都想不到。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那拉氏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哪怕她被胤禛禁足坤宁宫,险些连后位也被废时,都没有像此刻一样慌乱。
因为,她想遍了前朝后宫,都想不到可以利用的棋子,也想不到可以救她的人,她她真的会死
想到此处,那拉氏一阵腿软,若非小宁子与杜鹃扶着,当场就要坐地上。
主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熹贵妃的弟弟会突然出现相对于杜鹃的茫然,小宁子看得要更清楚一些,颤声道:主子,咱们的计划失败了是不是二阿哥失败了是不是
那拉氏没有说话,但那表情已经告诉小宁子,他说的没有错,一丁点都没有错,失败了,准备了这么久,筹谋的这么细致,结果还是失败了
听得小宁子的话,杜鹃脸色惨白,抓着那拉氏的手紧张地道:那那怎么办,奴婢会不会死,主子,奴婢会不会死
那拉氏此刻哪有心情理会她,烦燥地挣开她的手,然杜鹃还在那里喃喃不止,一巴掌掴在她脸上,恨声道:吵死了,闭嘴
杜鹃捂着脸呜咽道:奴婢不想死,奴婢不想死啊
那拉氏懒得再理她,看向小宁子,极其郑重地道:你点子一向多,你告诉本宫,眼下本宫还有没有办法与弘时撇清干系
奴才奴才小宁子其实心里也慌乱得很,只是比杜鹃要好一些,不像她一样濒临崩溃。
那拉氏深吸一口气,凝声道:你是本宫的心腹,本宫若出事,你也难以脱身,所以不管是为了本宫还是为了你自己,都一定要想出办法来
小宁子知道她说的是实情,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点头道:奴才在想了,主子您先别急。
发生在殿外的这一切,弘时并不知道,他听到了嘈杂的打斗声,但他以为只是那些大内侍卫的反抗,再说很快便没有声音了,想必都是被制住了。
胤禛写的很慢,一道让位诏书足足写了一盏茶的功夫,直至弘时等的快有些不耐烦了方才停下笔,四喜,去拿御玺来。
嗻四喜点头,从后殿捧来锦盒,胤禛从中取出御玺,但他并没有即刻盖下去,而是抬头看了弘时一眼,后者扯着嘴角笑道:皇阿玛放心,儿臣继位后,一定会奉您为太上皇,让您安享晚年。
胤禛冷声道:这么说来,朕还要谢谢你了
弘时虚伪地笑道:儿臣孝敬皇阿玛乃是天经地义的事,虽然皇阿玛对儿臣不好,但儿臣不会不孝。
胤禛眼中尽是失望,他不再说什么,只是将御玺重重盖在诏书了,当御玺被拿起时,诏书上已经印着殷红的六个字雍正御鉴之宝。
在看到御玺盖落的那一刻,弘时一颗心终于彻底定了下来,目光再一次看向宝椅,这一次不再是殷切的火热,而是一种志在必得。
胤禛起身亲自将诏书拿给弘时,弘时知趣地跪下领旨,弘历在一旁看得心急不已,大声道:皇阿玛不要,不要让位给他,他会让大清走上不归路,儿臣宁愿死,也不愿看到他毁了大清,皇阿玛
胤禛犹如没听到他的话一般,缓缓将合起来的诏书放入到弘时高举的双手中,下一刻,殿中响起弘时努力压抑,却透着兴奋与得意的声音,儿臣多谢皇阿玛
当弘时手持诏书起身时,阿克善哈泰以及所有将士全部朝弘时跪了下去,大声道: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这个称呼真是世间最好听的称呼,弘时闭目陶醉的听着底下的叩拜,终于终于走到这一步了,不枉费他付出了那么多。真好,真是好
良久,他睁开眼,朝地上还跪着的众人道:众卿家平身,你们护驾有功,朕一定好生封赏,断然不会亏待了你们。
哈泰等人面露喜色,再次跪下道:臣等谢皇上赏赐。
在他们眼中,已经没有了胤禛的存在,是啊,一个被逼退位的老皇帝,根本不值得多看一眼。说的好听一点是太上皇,说的难听一点,就是一只丧家之犬,尤其他与弘时有着那么深的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