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宁子见状赶紧取了治烫伤的药膏来,替那拉氏仔细地抹着,主子,皇上不许便不许,您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那拉氏冷哼道:本宫能不生气吗照料弘瞻这么久,皇上连一句好话也没有,如今本宫低声下气相求,却还不肯正式将弘瞻归到本宫名下。
小宁子将药膏交给宫人后道:奴才觉得,刘氏的事,皇上虽然没有怪罪主子,但对主子还是有所疑的,就像当初疑二阿哥一样。
这一点那拉氏也想到了,颇有些烦燥地道:这么说来,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平常小宁子总能想出各种点子来,但这一次他却是沉默了,良久方才道:除非主子能够消除皇上的疑心,否则一旦皇上那边得出空来,只怕会将六阿哥带走。
一听这话,那拉氏顿时浑身崩紧,厉声道:带走带去哪里
奴才听闻自从熹贵妃将银钱拿去后,不知与皇上说了什么,关系缓和了许多,前两夜都在养心殿陪着,说不定会怂恿皇上将六阿哥交给她抚养
她敢虽然那拉氏立刻打断了小宁子的话,但声音里却透着一丝惶恐,在弘时失宠的这个时候,她迫切需要一个孩子来维系自己在宫中的地位,所以弘瞻是绝对不能失去的。可她现在能保住弘瞻吗不,她没有这个底气
虽然小宁子没有说话,但那个表情告诉那拉氏,一旦胤禛开口,不管她怎么想,弘瞻是一定会被带走的,到时候她所有心血都会白费。
那拉氏用力揉着额头,刚才还好好的脑袋又开始痛起来,而且越来越痛,令她难以承受,颤声道:小宁子,点香快点香
小宁子慌忙让人拿了香与纯银的博山炉,刚一点着那拉氏便凑近用力吸着,连着吸了几口后,脑中的疼痛才算慢慢消减了下去,但心口还是烦闷得很。
小宁子掀开盖子又往里面添了一勺香料,令香气更浓郁一些,主子,好一点了吗
那拉氏正要说话,弘时大步走了进来,闻得屋中过于浓郁的香气,甚是惊讶,他记得那拉氏是不喜欢焚香的,怎么这会儿焚起香来
这般想着,他快步来到那拉氏身边,关切地道:皇额娘,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儿臣这就去请太医。
不用了。那拉氏拉住他的手虚弱地道:本宫没事,只是突然有些头痛,如今已经好多了。
弘时上下打量了一眼,在确定那拉氏只是脸色有些发白后,方才放下心来,儿臣记得皇额娘不喜欢焚香,怎么这次来,竟然点了这么重的香,而且这香气儿臣从来没有闻到过。
小宁子代为答道:回二阿哥的话,前些天内务府送来一种新的焚香,说是有镇定舒神的功效,主子用了一次后,发现有舒缓头痛的效果,所以这些天常用。
弘时惊讶地道:哦,居然有这么好的效果,这是何香用什么香料配成
钱总管说是唤作静心香,至于什么香料奴才只知里面有沉香,旁的就不清楚了,只是这香很难得,内务府也不是经常有,如今这宫里存的,已经全部都用光了,晚些奴才得去问问钱总管看是否有了。
弘时想了一下道:还是本王去吧,顺便问问这香是用哪些料配成,若是方便本王让人去按方配来,省得麻烦。
如此说了几句后,他又将目光转向那拉氏,皇额娘要不要进内殿歇歇
放心吧,本宫没那么虚弱,刚才只是有些心烦所以引发了头痛。一听这话,弘时立刻沉下脸道:是不是熹贵妃又给您气受了
小宁子嘴快地道:能让主子这么生气,凭熹贵妃一人可没那本事,是皇上。
皇阿玛,他怎么了在没有外人的坤宁宫,弘时提起胤禛时并没有太多的尊重,仿佛那并不是他的阿玛。
那拉氏朝小宁子看了一眼,后者当即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临了道:主子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皇上会将六阿哥交给熹贵妃抚养,这样一来,熹贵妃手上便有了两位皇子,对您可是大大的不利。
小宁子说话是巧妙的,没有过多透露那拉氏意欲抚养弘瞻的用意,反而加重语气,说被凌若夺去弘瞻,会对他产生大不利。
弘时轻哼一声道:她要夺去就夺去,不过是一个三岁的小娃儿罢了,能有什么用处。
那拉氏一脸慈祥地道:也不能这么说,她筹码越多对咱们就越不利,哪怕是为了你,皇额娘也绝不能将六阿哥轻易交给她。
弘时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方带着一丝讽刺道:皇额娘,您觉得皇阿玛还会传位给儿臣吗在皇阿玛心中,只有弘历才是他的儿子,其他的,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棋子罢了,舍弃多少他都不会心疼。这个道理,早在弘历从福州回来的时候,我便看明白了,但当时心里总还存着一丝幻想,如今想来,真真是可笑。
那拉氏抚着他的脸道:唉,是皇额娘委屈了你,若不是皇额娘不中用,得不到你皇阿玛的欢心,事情也不至于这样。
与皇额娘无关。在命除了小宁子之外的宫人全部出去后,弘时伏在那拉氏的膝上,轻言道:皇额娘,您可知道佛标已经带兵出征,如今步兵衙门之事,全部交给阿克善与吴敬打理,吴敬虽是副统领,但也是汉人,步兵衙门里真正服他的人并不多,占据上风的始终是阿克善。
那拉氏眸光一亮,道:你是说,你已经有把握控制步兵衙门
弘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不敢说十成,但成还是有的,阿克善能够从一个普通的八旗子弟,一路扶摇直上,做到副统领,舅舅帮了他不少,他对咱们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也是舅舅说过可以绝对相信的人,且他在步兵衙门暗中收了一大帮心腹。原本有佛标压着,还成不了事,可眼下佛标不在了,没人可以压得了他,换句话说,只要儿臣想,步兵衙门随时就可以为咱们所用。